付斟时收敛了笑容,抬手揉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人各走各的命,你改变不了什么,这也不是你的错,你能做的只有今后好好待她就好了。”
宫识鸢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的看到月亮门前有一道身影,在定睛一看,连忙小跑了过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来了怎的不知道让宫人唤一声。”说完,便要拽着他的衣角往屋子里走去,刚走没两步,猛然反应过来,宫扶清似是不喜别人触碰他,转过头望着自己拽着的衣角,正思索着要说什么宫识鸢才不会生气时,便看到宫扶清跟了上来,声音低低地问:“怎么了?”
她笑起来,摇摇头:“没什么,你还没喝过我煮的茶吧,我跟你讲,我煮的茶特别香,院子里的那些宫人们都想讨一杯喝……”
宫识鸢打断她:“宫人跟你讨茶喝?”语声里带了点惊讶,更多的还是嫌弃。
她偏过头,火红的夕阳落在她脸上,颊边有艳丽的酒窝:“就是喝一杯茶而已,这有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院子里的宫人都比较活泼一些。”
那一日,宫扶清一直待在天黑时方才离去,他话
不多,都是宫识鸢一直在同他说一些以前成妃娘娘有趣的事情,若非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来请他回去,他还想要一直待这里。
宫识鸢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像是冬日里一碗暖人心胃的姜汤,他自己在冬雪了冻了太久,他迫切需要这样一碗姜汤。
走时,大抵是宫识鸢看他脸上的神色不太正常,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撇了一眼那位笑的虚假的宫人,小声问:“你这个时候回去,皇后娘娘会不会对你做什么?”不等他回答,已是着急道:“不如我和你一块回去吧,我跟皇后替你说一说。”又似是觉得不太放心,“实在不行让付斟时也一起去,他很厉害的……”
他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宫识鸢看的有些恍惚,抬手有些生疏的揉了揉宫识鸢的脑袋:“阿姐不用担心,我走了,下次在来看你。”
一直等他走到月亮门外,宫识鸢方才回过神来,带着惊喜和欢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你听到了吗?他,他叫我阿姐诶,他叫我阿姐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第一次叫我阿姐……”
身后的宫女出声提醒他:“皇后娘娘
今日找不到殿下,派老奴将整个皇宫找了个遍,倒是没想到殿下会在九公主这里,如今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殿下,我们快走吧。”
他低头看着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听到宫人这番话,渐渐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瞥了宫人一眼,正要走忽的听到宫人道:“殿下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如今又是在九公主这里找到了殿下,待会娘娘定是要问老奴。”
月亮门前挂有两盏有灯,将他的影子拖的欣长,他轻轻皱眉,抬眼望向宫人。
意料之中的,宫人脸上笑起来,凑上来一步,小声问道:“不知殿下今夜为何会来到九公主这里,方才九公主说殿下唤她姐姐,是……”
话未说完,被宫扶清冷冷打断:“她是我亲姐姐,我不唤她阿姐,应该唤她什么?”
宫人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强撑着脸上的笑意,“殿下今夜莫不是喝酒了,殿下是皇后娘娘……”
宫扶清再一次不耐的打断宫人:“我的生母是成妃娘娘。”
因着这一句话,宫扶清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听着皇后在屋子里摔东西,骂他没良心,说自己养育了他十余载,抵
不过生母两个字。
他想,若是今日他不认生母,不唤宫识鸢为阿姐,那才是正真的没良心,这几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因此他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丝毫没有要认错的态度。
宫人几次将房门推开一小缝,探出头来看到他这幅样子,又将房门关上了。
屋子里的叫骂声渐渐停了,只隐约听见宫人在让皇后娘娘消消火之类的话语,没多久,宫人将房门打开。
隔着几层厚重的帷幔,能够模糊看清皇后的身影,宫人站在旁边小声劝慰:“眼下娘娘已经气过了,殿下在说两句知错的话,此事就算过了。”
他皱皱眉,“知错的话?”他并不觉得自己今夜只是去看了自己亲姐哪里就错了?
宫人在皇后面前不敢造次,垂着首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并未看到宫扶清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这么问,以为他向来话语不多,不知道如何认错,轻点了点头:“娘娘宅心仁厚,这些年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教养,你好好认个错,在说两句好听的话,譬如,今后不在跟九公主有联系什么的……”
宫扶清嗤笑一声:“宅心仁厚,她待
自己亲生儿子也是这般打骂,这般强迫自己儿子不认亲姐,做一个正真没良心的人?”
宫人脸色猛的一变,抬眼好了皇后娘娘一眼,着急道:“殿下若是如此伤娘娘的心,才是正真的没良心……”
付斟时冷笑了一声,抬眼望向隐为帷幔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