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草药铺好之后,庭如风打发阿蛮去去熬药去了,抬起头对着宫识鸢道:“昨日一位从主持哪里诓来了上好等的绿茶,要进去尝一尝吗?”
宫识鸢琢磨着庭如风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轻点了点头,朝着屋子里走去。
脱去大氅,庭如风已将风炉搬了进来,看到庭如风将那只黑陶釉色有过金线修补的茶杯拿出来时,她笑了笑。
庭如风也抬起头,勾了勾嘴角,“那日见你把玩这只茶杯许久,即便已经碎了还请了师傅修补起来,应该是极其喜欢的,便顺手给你带来了。”
宫识鸢指了指挂在屏风上的大氅:“那个也是顺手带过来的?”
庭如风笑了笑,没说话,低头摆弄着茶具。
这还是宫识鸢第一次见识到,泡茶的技艺不输付斟时的,举手投足之间行云流水,尽是大师风范。
宫识鸢一开始学着泡茶时,便是瞧见付斟时煮茶的姿态,那样子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里,还记得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早上,天边的晨曦刚刚约过房头,柔柔的落在付斟时半张侧脸上,那一瞬间,付斟时好像浑身散发着光芒。
“那日之后……”庭如风斟酌着
开口,将她从思绪里拉回来,似是想要说的委婉一些,可想了许久,吐出一个:“大梁亡了,亡的很平静,没做什么抵抗。”
她点点头并不意外,大周的兵马就驻扎在平安城下,若是如此不亡,那真是老天爷打瞌睡了,虽说此时皇宫里依旧有一大批禁军,可到底是难以和大周的十万兵马抗衡,而且城中还有百姓在,若是宫识鸢那个不闻朝政的父皇,有意要来个鱼死网破,率禁军将前来皇宫谈判的大臣和那一小对人马杀害,只怕平安城里的百姓也不会有命。
这是全天下都不愿意看到的时,幸好这位不称职的皇上没有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庭如风将茶水端到她面前,观察了一会她脸上的表情,方才继续道:“更准确的说是大周也亡了。”
她错愕的抬起头。
庭如风看着她,缓缓道:“大梁亡国的时候,一直没见到大周的皇上,按说受降这种大事,理应由大周的皇上亲自来,方才不跌了大梁的传国玉玺。”
宫识鸢点点头,不管大梁如何腐败,可那传国玉玺是真的,理应由大周的皇上亲自接过,当初宫识鸢听到大周皇上没来,而是
由一位身着一品官服的大臣来,以为是大周皇上做事谨慎,生怕父皇在皇宫里做什么手脚。
虽说此举有辱传国玉玺,可成王败寇,这场战争可以说是打得大梁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对方有意侮辱你,可你除了将耻辱咽下去,将笑脸迎出来让对方收下传国玉玺,又能做什么呢?
庭如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飞腾出来,“你父皇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起初还隐晦的想让大周皇帝来接过传国玉玺,可那一品大臣出言不逊,不仅侮辱了你父皇,还将大梁开国先祖也侮辱了一遍。”
宫识鸢皱皱眉,“如此,我父皇定然忍不了。”虽说只见过父皇两面,可宫识鸢确实不难看出,自己父皇随便表面上不务正业,不问朝政花天酒地,可心里却是一个极为孤傲之人。
而恰巧她母妃虽说出身清贫,可心里依旧是以为孤傲之人,而当初父皇之所以能够看到母妃,一方面是因为母妃生的漂亮,另一方面便是被父皇看出了母妃心里的高傲,顿时便来了兴趣,觉得母妃是同他一样的人,内心高傲又寂寞。
之后,父皇为了靠近母妃,
刻意隐瞒了大梁皇上的身份,不惜放低姿态接近母妃,因是一样的人,父皇很容易便猜出母妃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如此方才短短三个月将母妃骗到手,否则依着母妃那般的性子,即便父皇在博学多才,母妃对他没感觉,基本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虽说母妃性子孤傲,可却是一个痴情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即便那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母妃也能立马就跟他走。
也就是为什么,那时皇后娘娘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在母妃面前来一个下马威,母妃回进宫的原因。
生下宫识鸢之后,她不会对着宫识鸢说父皇的不好,相反都是夸奖父皇,说父皇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有风采,将那般朝堂上的大臣耍的如何团团转,又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可后来,有一次父皇来了,两人在屋子里说了没两句话,便开始吵架,父皇气的拂袖离去,母妃趴在软塌上痛苦。
那个时候宫识鸢尚且年幼,不太能够懂的带深的东西,拿了一块糖递给成妃娘娘:“母妃不哭,吃糖,甜就不哭了。”
成妃娘娘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突然一把将她
紧紧搂紧怀里,呜咽的哭声从宫识鸢细小的脖子里传来。
大抵是真的痛了,成妃娘娘一时没注意力度,抱得她喘不上气来,腰间被勒得疼痛,可宫识鸢只是心疼母妃,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