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澜不答,墨眸紧盯在她肩上那处,沉声。
“你的左肩曾受过重伤?”
她并非娇弱之人,内力也未见过度消耗,痛成这样,只怕是这旧伤本就极重。
见他停住面前没再动作,凤吟晚心中暗暗一松,冷了冷脸又将脊背挺直。
“这与王爷无关,不劳费心。”
防备地看他一眼,又点头,“时辰不早了,告辞。”
她说罢便迈步往外去,岂料指尖才触碰到门板,身形却骤然被锁住。
身后,寒冽的气息一瞬倾覆,凤吟晚登时心若悬空。
“你做什么?!”
即便是今日在殿上,他的举动也曾这般放肆。
夜听澜不语,一双修长如玉的指节落到她左肩。
穴道被封,凤吟晚提不起内力,察觉到这人的动作,顿时出言警告。
“王爷请自重!”
这句威胁不痛不痒,与玩笑无异,很明显,夜听澜也没打算听。
那双指节一路攀上她的衣领,稍一用力便欲剥下,凤吟晚怒极,登时不顾痛意挣扎起来。
“夜听澜,你敢!”
他竟想扒她的衣裳!
凤吟晚挣得急,伤处被扯动,面色当即便有些发白。
夜听澜见状眸色一黯,松手停了动作。
“松开!”
还欲挣扎,腕骨
却被轻轻钳住,身后,夜听澜低沉的嗓音如警告般响起。
“别动。”
那双指节重新落回肩上。
凤吟晚拧眉,却在此时感受到有一丝暖意注入。
一瞬的微怔,当即惊异转眸。
夜听澜这是……在给她灌输内力?
侧目看过去,正对他眼下那两片模糊的阴翳,夜听澜垂眸,眼睫浓密纤长,长势好得有些过分。
目光落在她的肩,他神色专注,指节所至之处,丝丝缕缕的暖意缱绻着化开,顿时便将痛意消融掉大半。
肩上一片酥麻。
凤吟晚失神,一时竟也忘了再将他推开。
片刻,见她脸色有所好转,夜听澜眸色深了深,收回手。
“好了。”
桎梏撤去的瞬间,内力便已恢复。
凤吟晚本该一掌打过去,但念及方才,眼底寒意压了压,到底是未曾出手。
只抬眼看过去,微凛着眉眼重申,“王爷,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还请自重自省,勿要再行逾越之举。”
她不知今日夜听澜的种种异样是由何而来,也并不想进一步地探究。
拿百木灵犀炼丹,铲除玄门反派,这是她留下来的理由。
除此之外,其他一概不谈。
掌心似乎还留有一抹温意,夜听澜静静听着,
再抬眼时,神色已恢复到先前那般寡淡。
“既有伤便早些治好,本王眼下还用得上你。”
他倒理直气壮。
这般冷淡的语气,顿时也将凤吟晚心中那点纠结抹平,冷冷看他一眼,当即便往外去。
“不劳王爷费心,死不了!”
没两步,书房的门一闭,身后那道脚步却是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凤吟晚眉心一拧,直接驾起轻功。
再见吧您!
她回蘅芜院时,凤谨宸房中的烛火已经熄了。
想起今日入宫前,这团子泪眼汪汪揪着她的裙摆,让她早些回来,凤吟晚心中一阵愧疚。
唉,算了,明日再带他去四海云宴吃一顿吧。
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回去洗洗睡了,岂料一扭头却险些撞上夜听澜。
凤吟晚心中一紧,当即后撤着退开。
“王爷又跟来做什么?”
夜听澜面不改色,“几日未见,本王来看看这团子。”
凤吟晚:“……你没事吧?!”
哪有大半夜来看人的?
他脸这么臭,再给她儿子吓出毛病怎么办?
对这话,她实在给不出好脸色,“宸宸已经睡下了,王爷若想看,就等明日再来吧。”
“不妨事,本王只进去看一眼。”
凤吟晚:“……”
我
妨事!我儿子要睡觉!
夜听澜根本就也没有要听她说的意思,长腿一迈,越过她便往前去。
才一靠近的瞬间,栖闻和见野便已现身,知道拦不住他,凤吟晚摆摆手,亲自跟了进去。
许是这门的质量格外好,开起来的时候倒是没点声。
房中一片静谧,榻上,小团子睡容恬静,眼角还隐隐挂着一抹泪痕。
凤吟晚看了一眼,又心虚地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