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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1 / 2)

年关已过,但初春的盛京,依旧有股春寒料峭的意味。

沈照端坐在案几前,拢了拢自己的衣袖,面前是一张铺开的宣纸。

天圣四年冬,太后薨。昭懿长公主沈照自请到城外的寺庙,为太后抄经颂佛三十日。

民间传言,昭懿公主沈照独得天圣帝的宠爱,在所有公主中更是独一份。可是,只有沈照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母妃,在这皇宫之中处处靠揣摩皇帝心思存活,是有多么的如履薄冰。

沈照是潜渊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按理说应当是娇生惯养的生活,可是偏偏她的母妃在潜邸时就过世了,她的父皇天圣帝,也就是当时的宜王,对她也不甚欢喜。

幸好她后来得太后抚养长大,可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竟没有能够熬过这个冬天。

这时,宿雨推门进来,几步走上前将手中的腊梅插入玉瓶中:“殿下,昨夜北风吹得紧,这院里的梅花都吹落了,这是奴婢挑了好久才挑出来几枝呢。”

沈照偏过头透过窗棂去看外面的雪暗叹一口气,勉强笑笑,“很香。”

听见沈照叹气,宿雨边磨墨边担心地问道:“殿下怎么又叹气了,是不是昨夜风雪太大,打扰了公主安寝。”

沈照摇摇头,她不仅没被风雪惊醒,还安稳的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那是一个自她入寺开始就每天都会循环做的梦。

沈照拿起笔,平日里早已抄惯了的《往生经》,今日却无论如何下不了笔。抄经颂佛对沈照来说本不是件难事,尤其还是为自幼疼爱她的皇祖母抄的。但是一想起那个梦境,她就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力当中。

在梦中,她似乎处于一个勾栏瓦舍经常演绎的话本里,话本的主角是户部侍郎之女秦落蘅。话本的前半段似乎与她毫不相干,故事讲的是在天圣六年的上元节,护国将军之子魏子都与紫衣侯世子谢濯,同时对身为女主的秦落蘅一见倾心,从此就开始了三人纠缠一生的爱恨情仇。

最后男主角魏子都赢得了女主的芳心,男二谢濯为了秦落蘅黯然一生。

一开始只是一些零碎的梦境碎片,到如今,她入寺已经有二十几日了,梦境一日比一日真实。

沈照心中笃定自己确实不认识话本里那个姿容绝色的户部侍郎之女,但是除了她之外,梦中的一切都与沈照所处的环境、所认识的人别无二致。

护国将军之子魏子都和紫衣侯世子谢濯,就是她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玩伴。

而沈照自己在这个话本的后半段里似乎扮演着一个恶毒女配的角色,她坏事做尽,一直和二公主五公主一起陷害、折辱女主,最后被魏子都和谢濯设计嫁给了有谋反之心的阴冷狠毒的平秦王世子,被生生折磨致死。

每日都是这样的梦境,沈照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每次想起梦中旧友看向自己冰冷的眼神,沈照都有烦躁的情绪在酝酿。

这个梦难道展现的是她心中的阴暗面吗?她潜意识中真有这么不堪?

而今日就是话本里故事的开端,天圣五年正月十五日,上元节。

沈照心中越发忐忑,这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对未发生之事的预言?

抄写经书的手久不落笔,湖笔上的墨汁“啪嗒”一声滴落下来,在宣纸上晕染了好大一片。旁边侍立的宿雨惊了一下,赶紧起身收拾。

这时,朝烟推门走了进来,低身行了个礼:“殿下,世子来了。”

宿雨和朝烟都是从小侍奉她的婢女。

沈照抬眼望向门外,一人缓步走近。

长身玉立,面容是极为难得的清隽。一步一步缓步向她走来,紫衣玉带,萧疏轩举,少年的风姿与意气都在他身上得到体现。

紫衣侯世子,谢濯。

沈照看向谢濯,不自觉想起他在梦中的狠戾与漠然。

“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谢濯闻言挑挑眉,停在案几前弯下腰捏捏沈照的脸,清隽的俊脸上略带几分委屈,不可置信道:“长公主好生无情,本世子今日特意起个大早驱车赶来探望,不惊喜相迎便罢了,还反倒诘问起我来了?”

抱怨罢自己又自顾自絮絮叨叨道:“今日是上元节,思索了良久,始终放不下心来让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古寺中过节,不如晚上一起去看灯会?”

“我要为皇祖母诵经祈福,没空闲时间去看什么灯会。”沈照又想起来那个梦境,心里十分抗拒。

这时候一旁侍奉的宿雨看着沈照神色恹恹,却劝道:“出去逛逛也好,世子不知,殿下今日一直魂不守舍的,从早上起身到现在,经书却还一字未抄呢。”

“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谢濯本来轻松的神情略收起来,露出几分正色。

“没……”沈照摇摇头,推拒道。

谢濯却伸手认真的探了探沈照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也不烫啊。”

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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