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好似有无形的弦,在空气中震颤,拨弄着凝滞的气氛。
江若若面色微白,浑身的每一寸神经,都不安地蜷缩起来。
她如何听不出,墨书砚这话里的意思?
事实上,那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当年江绾离婚后,她顶着江家千金的身份,承袭下来的罢了。
至于墨书砚,其实根本就没有履行的打算。
两人刚离婚的时候,她也满怀期待,暗自窃喜,以为很快就能嫁进墨家。
可她等啊等,墨书砚却只字不提,甚至连面都见不上几次。
后来,多了曦宝,婚约的事,就彻底没有了下文。
如今,六年过去了。
虽然外界倒是知道,墨江两家的婚约关系,明面上也都把她当成墨家未过门的少夫人,各种恭维奉承,让她感受到了风光和脸面,但也仅此而已。
只有她知道,能不能嫁进墨家,其实还是未知数。
以往,江若若倒也没有多着急。
毕竟墨书砚不近女色,身边唯一可以说得上名的女人,只有她。
她也乐意扮演温婉大方,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可现在,江绾却回来了!
还这样明目张胆地,住进了墨家!!
这是她六年都没能做到的事儿,她怎么能不慌?!
嫉妒在心底扎了根,如疯长的杂草般,迅速攀爬上了心墙。
可她不敢表现出一星半点儿,生怕自己戴了六年的假面,被人捕捉到一丝裂痕。
所以,尽管此刻指甲已经切进了掌心,她还是得装出温柔的一面。
“书砚,你别生气,阿姨没有恶意,只是比较着急,误以为是姐姐擅闯进来,才会和她起冲突的,而且,阿姨到底是长辈,姐姐那脾气……又不太好,顶撞了阿姨,才会气得阿姨喊人动手。”
她说话柔得像水,一边劝,一边不忘给墨书砚上眼药。
“你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也会好好劝说阿姨,不让她多心。”
劝了这头,她扭脸就安抚起秦曼。
“阿姨,书砚不是说了嘛,我姐姐是为了墨爷爷的病情,既然她也是好心,那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到底还是墨爷爷的身体重要,我也盼望着他老人家早点好起来呢。”
秦曼面色还僵凝着。
她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当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可是,墨书砚的气场实在是太凛冽,她有心再争辩,却又不太敢开口。
她看了眼墨书砚,咬着牙,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这个儿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又和她不亲,她在他面前,总是说不上话。
如今他是墨家掌权人,说一不二的,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若是再说下去,母子关系八成会闹得,更不可开交。
思忖再三,她只能顺坡下驴,悻悻道,“行吧行吧,我不管了。”
闻言,江若若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想靠着秦曼这座大山,自然也不希望两人闹得太僵。
“阿姨,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别打扰姐姐工作了。”
“你呀。”秦曼点了点她,“就是心太软,太善良,就会顺着她。”
江若若笑起来,“应该的。”
很快,两人结伴离开。
墨书砚没一句多余的话,送也没送。
闹了这么一通,他心里不免烦躁,坐下来捏了捏眉心。
刚才医疗室里的画面,还有一些疑点,闯进了他的脑海。
他睁开眼,叫来兰姨。
“刚才医疗室里发生的事情,你有看到吗?”
兰姨面露犹豫,欲言又止,“这……”
墨书砚眸光凝着她,“不用替任何人遮掩,有什么就说什么。”
兰姨又犹豫了几秒,然后摇摇头。
“我没瞧见,当时夫人喊人进去,我怕闹太大,就想叫人去阻拦,不过,事发的时候,就小小姐在。”
这话不假,不过是后来的事了。
最开始那两个保镖被打翻在地的时候,她其实是在的。
只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在门口站着,根本没看清。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个保镖,已经在地上了。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敢乱说。
闻言,墨书砚转头看向曦宝。
小丫头这会儿站老远,闷闷地揪着旁边的一株小金桔,叶子都被薅得乱七八糟。
墨书砚朝她招招手,“曦宝,过来。”
曦宝不高兴地瞥他一眼,慢吞吞挪过去,小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显然,她又被奶奶和江若若刚才那番话,影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