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长庚有负所托,请您责罚。”顾长庚忽然重重跪地,视死如归一般。自从出嫁,顾长庚再未唤她一声“小姐”,如今这般,只怕是他所认为的天大之事。
“起来说话。”顾南絮眉心微蹙。
“小姐,我昏迷在林中,醒来包袱便不知所踪,里面…有您交给我的东西。”顾长庚一脸凝重地道。
顾南絮摇摇头道:“不算大事,起来说话。你倒是为我解答了疑惑,怪不得这东西落在了唐羽手中。”她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个香囊——那个沾染了血迹,绣了一个精致的“云”字的香囊。
“这……”苻亦安一脸激动地拿过香囊,“南南,你从哪儿得来的?”
顾南絮先起身扶起了顾长庚,而后道:“初次见你那日,我被二姨娘派来的人追杀,逃到了林子里,碰巧遇见一群黑衣人和一男一女对峙,杀了他们后带着尸体离开了,我在血泊里捡到这个香囊。”
见苻亦安情绪复杂,迟迟不语,顾南絮这两天也本就心事重重,晚饭时候,顾南絮直接让人准备了酒菜,关上房门,只想痛痛快快喝上一回。
酒意微醺,苻亦安拿出那个香囊,爱惜地摸了一下:“南南,这是我母妃绣的。”
苻亦安起身静静地抱住顾南絮,将头枕在她的肩膀,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闭眸安逸地道:“很小的时候,我是有娘的,她待我极好,只是她身子弱,后来病逝了。临终前,他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去寻她的一个故人,兰袖,我才知道,我娘是我养母…”
那个时候,苻亦安和养母就是住在袁国,几经辗转,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挫折,才来到苻国找到了兰袖,他还记得兰袖见到她时,十分激动,手中的碗都掉落了,红着眼眶跪在地上抱着她哭了起来:“云娘,兰儿对不起您,对不起……”
他只记得兰袖一直这么哭着自语。
“兰姨待我极好,和他的丈夫一起如亲生父母一般照料我,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如此平淡地幸福下去,可某天,他们慌张地收拾包袱,带着我逃离这个村庄,之后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平淡过。”
苻亦安语气平静,可只有顾南絮知道,他在极力隐忍那些蹂躏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继续听他讲着种种过往。
后来,苻亦安一直不知道他们在躲着什么,直到有一天半夜,他们遭人暗杀,侥幸躲过一劫,可却失散了。
苻亦安流浪了很久很久,不知道那是多久,兰袖再次找到他时,他就在长安街头讨饭,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看了怎能让人不心疼?可她没有上前相认,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丈夫时日无多了。
“到底是谁对你们下毒手?”顾南絮握住他的手。
苻亦安扯着嘴角笑道:“是南宫云…那日母后于殿中自省多年行不义之事,后来我和五哥在她的遗物中找到了她的伏罪书,里面记录了她做的所有错事,我才得知当年之事。”
当年,苻亦安的生母是独揽圣宠的云妃娘娘,而南宫云出于嫉妒屡次陷害云妃,直到害的她早产,那晚,云妃还有最后一口气,托自己的心腹兰袖和贴身护卫带着婴儿苻亦安离开皇宫,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