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沉闷地哦了一声。
他向来不需要多言，底下便多的是猜他心思，讨好他的人。
可如今，话到用时方恨少。
宋尽欢逛了一排又一排的货柜，最终停在一根簪子面前。
通体古金色，簪身线条流畅，簪体由金丝网成一个圆，里面放着红绿宝石，隐约能够透过金网看到宝石的反光。
低调奢华。
玄鹤跟在她的身后，微微俯身，眸底闪过一丝欣喜，“喜欢这个？”
宋尽欢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端看一番：“适合太后。”
“那便买了。”
宋尽欢心中担忧，“不知多少银钱。”
玄鹤：“若是不够，本官借你。”
宋尽欢摆摆手，一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道：“我是担心太便宜，配不上太后的身份！”
玄鹤见她为太后如此思虑，压下心中隐秘的嫉妒，淡声道：“太后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你送的是心意，后辈惦记她，她老人家不得高兴到天上去？”
“本官若是收到林……旁人费尽心思的礼物，哪怕只是一片叶子亦或者是一块石头，必然珍之重之。”
宋尽欢懵了，玄阁老劈头盖脸砸下这么多句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茫然无措的眨眨眼，默默攥紧簪子：“那……买吧。”
玄鹤察觉到失态，轻咳两声，下巴微微一抬，矜持地点点头，“随你。”
随即又迅速补充道：“银钱不够，本官可以先垫着。”
宋尽欢客客气气道：“多谢！”
玄鹤：“记得还就成。”
宋尽欢出宫没带多少钱，如今有了玄鹤这句话，心里有了底。
她转身拿起一块深蓝色的帕子，底下绣着一串连翘，张嬷嬷的袖口和裙摆以及鞋面，都是连翘。
“这个张嬷嬷肯定喜欢。”
玄鹤瞥了一眼，“哦。”
宋尽欢一个转头，就看到台面上一排的胭脂水粉，从中眼尖地看到玉肌膏，开心道：“不知道去疤效果怎么样，给红袖姐姐试试。”
玄鹤心中不愉，“哦。”
宋尽欢可不管他，又指着一个公鸡糖人道：“小贵子属鸡，又爱吃糖，定是极欢喜这个的！”
玄鹤眉心狠狠一跳，忍不住问道：“小贵子是谁？”
女子也就罢了。
小贵子一听就是太监，哪怕去了势，那也算半个男人。
更何况，宫中与太监做对食的不在少数。
宋尽欢想也不想道：“我在宫里交的朋友啊！”
少女语气很是得意。
玄鹤心中冷哼，那地方能出什么真心朋友。
这街，逛得尽是往心里添堵的事儿。
宋尽欢又陆陆续续拿了其他的小玩意。
玄鹤跟在身后，心底越来越郁闷，盯着少女的眼神也越发暗沉。
可即便是满心的不痛快，当宋尽欢说话时，他还是耐着性子回应。
百宝阁共花了一千两多两，掌柜的抹去零头，只需要一千两。
金簪占大头，八百两呢！
天色不早了。
宋尽欢还得回宫用晚膳，上了马车后，从车帘里探出个脑袋，眉眼带笑道：“玄阁老，今日多谢，欠您的银两下次见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