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宜儿,求你了,别抛弃我好不好。”韩相宜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她不敢松手。
她害怕自己一松手,她的娘亲就会扔下自己。
看着娘亲神情恍惚,一心求死的模样,她心好痛,更不敢松手。
她此时好恨站在屋里那个老东西。
这就是她的祖母。
她不配。
她刚刚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把锐器无时无刻都在扎进娘亲的心口。
一步一步将娘亲推向深渊,逼死娘亲。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稳住娘亲。
她低声在娘亲耳边说了两字:“娘亲,爹没有死。”声音只有她俩人能听得见。
她知道现在只有有关爹的事,才能唤醒娘亲。
她握紧娘亲的手,在娘亲掌心写下两个字。
李秀兰恍惚的神情才逐渐恢复清醒。
韩相宜在等四哥,等春桃回来。
可若是任由这老东西继续说些刺激娘亲的话,她不敢保证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娘亲会再做出,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咬牙冷声呵斥着:“滚出去。”
她从未如此讨厌祖母,三叔,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臭老鼠,正一点一点的逼死她最亲近的人。
“滚出去。”
她一手牵着娘亲的手,紧紧地牵着,一只手抓住一只花瓶用力往地上摔碎。
捡起地上的最大块的花瓶碎片,指向他们。
“倘若再让我听一句,你们刺激我娘亲的话。那我们就一起死,我不怕死,但是不介意拉着你们跟我一同陪葬。”韩相宜嘴角轻扯,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恨一个人。
原本受伤的右手,在刚刚接住娘亲的身体时,受到巨大的冲击力。
此时伤口在裂开,流下许多的鲜血在地上。
布满血丝,又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逼向韩老太太。
她害怕的往后退一步,她知道这个孙女从小一直都是敢说敢做的人。
韩老太太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又咽回去,她的命可比这死丫头金贵得多。
犯不着跟她硬碰硬。
骂了一句:“晦气。”
韩三老爷也被侄女的模样吓住,癫狂的样子,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下一刻便生扑到他身上,撕咬他肉的猛兽。
令他不由觉得心虚。
往后退好几步。
却还惦记着自己的目的,问道:“娘,还没拿到二哥统管江南的腰牌。”
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二哥在江南手底下的铺子,那么值钱,他可不想错过了。
他经商跟守财不如二跟大哥,当年分家时,分给他的铺子跟银子是最多的。
可这些年,他走了霉运,经营不善,手底下的铺子早就败光了。
这些年,全靠二哥接济。
可日子越来越紧迫,加上他在外又养了个外室,样样花销都要银子。
二哥自从分家后,日子过得水涨船高,令他不得不眼红嫉妒。
亲兄弟又如何,没钱没势谁管你是谁。
韩永龙眼底全是算计。
韩老太太看着躺在榻上的二儿子,心有些不忍,只是稍纵即逝。
这儿子跟她一向不亲,她现在老了,未来还得指望老三。
所以对二儿子的死,倒没有多大触动。
沉声着:“老二葬礼一过,我会让她们将江南的腰牌交上来。”
韩老三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笑意离开,出了房门又装作伤心的样子哭泣着。
韩相宜从刚刚那老东西跟三叔谈话,她爹的事跟他们有关,可是她没有证据。
在她们离开屋子的那一刻。
韩相宜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她还是不放心,一直紧握住娘亲的手,她担心自己握不住娘亲的手。
扯纱账一头绑在娘的身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她担心自己握不住娘亲的手,娘亲会再次做出像刚刚那种事情。
她将结系得紧紧。
谢长卿在接到春桃的腰牌,还有借人一事,长柏回来禀报韩府挂上白灯笼。
便骑着快马,比春桃房大夫早一步赶到韩家。
他透过窗纱看见她紧紧抱着韩母,手持花瓶碎片,右手臂上的血一直滴落在地板上。
想起她刚刚一手抱住韩母,摔碎花瓶逼退祖母三叔的狠劲。
露出欣赏的目光。
这股狠劲很合他的胃口。
没想到,受伤时露出娇气包的模样,在遇事时,能豁出去一切来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这股子狠意,跟他比起来,简直是不遑多让。
只是,她有了软肋,终究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