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诏言进入明仪宫,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花辞树,他冷哼一声,直接走向了天庆帝。
“儿臣见过父皇。”
天庆帝看着尚平安无事的沈诏言,也算放了心,却还是关心道:“伤势可严重,召太医看了吗?”
“能在花少将军手下留了一条命,是儿臣命不该绝,已经让太医看过了,说若是再深些,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天庆帝蹙起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闻言他转向花辞树,“花辞树,朕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你因何对襄王下手,若是不能说出正当的理由,朕无法宽恕你。”
花辞树叩首,“此事乃臣一人之过,臣请陛下降罪于臣一人,无论刑罚多重,臣甘愿领之。”
萧翎眼底划过一抹喜色,还真是如她皇儿所料,花辞树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给了他机会他也把握不住。
她按捺下心中的喜悦,继续给天庆帝拱火。
“陛下,你看看他那态度,他根本就是毫无悔意,您三番两次的给他机会他也不珍惜,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本宫原还想着他若愿意道歉,从轻处罚也未尝不可,看他这副样子,若是罚轻了,简直就是亵渎了大兴的律法!”
花辞树的闷声不吭让天庆帝生出了一种无计可施的乏力感。
他知道花辞树不善言辞,可事情既然是他做的,为何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吧,只要他开口,他总能寻机转圜一下,可花辞树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而在此时萧翎又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本就已经头痛欲裂的天庆帝烦躁至极,“砰”的一声拍在了案桌上。
上面的半盘棋被这突然一震,摆放的棋子都被震动的挪了位置,几个靠边缘的棋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各自散落了。
“花辞树,你让朕如何处置你!既然你不愿说明缘由,那朕也不问了,按照大兴律法,刺杀皇嗣乃是死罪,念及你这么多年来驻守边疆赤胆忠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你……”
“陛下!”花应酬上前一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他面容有些憔悴,带着久经沙场的沧桑,内心却仍旧是一片拳拳爱犊之心。
“陛下,子不教,父之过,花辞树所犯之错,当由我这个父亲来承担,求陛下网开一面。”
花辞树动容,看向跪在他身边的父亲,眸中微红,“父亲。”
在他记忆中,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以守卫大兴国土为己任,为此不惜带着他和年幼的妹妹也一同上了战场。
他于大婚之上刺杀沈诏言一事,对父亲而言,形同反叛。所以他在动手之前,一句话也未曾向父亲透露,一来怕被父亲阻拦,二来也是怕会连累到父亲。
可尽管父亲一无所知,向来刚正不阿的父亲还是替他求情了。
一面是君,一面是子,花应酬内心是矛盾的。
可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了,所以他宁愿自己承担,也要保护儿子,这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天庆帝对花应酬是敬重的,他的皇位稳坐至今,少不了花应酬的功劳,只是自从花辞镜死后,花应酬便解了兵权赋闲在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今日再见,看到曾经精神抖擞的花应酬已经两鬓斑白,心中大受触动。
才不过两年,花应酬都老了,那么和他同龄的自己,是不是也老了。
他站起身来欲上前扶起花应酬,可胸腔中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意直冲喉间。
“噗!”
一口鲜血从天庆帝的口中喷了出来,殿中的人无不惊恐的跑上前,“陛下!”
天庆帝双目发直,整个人就朝后仰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明仪宫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晏辞坐在流芳院的石桌前,面前的茶水从滚烫放至冰凉,她也未曾饮过一口。
她在担心哥哥花辞树的情况,不知道他是否得到了天庆帝的宽恕,不过以沈诏言在婚宴上睚眦必报的脾气看,想来他不会如此轻易的揭过。
她该怎么办,她如何才能帮哥哥?
走神间,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晏辞抬头看过去,却是不知何时又翻墙进来的谢承胤,直愣愣的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谢承胤站在原地未动,看向晏辞的神情带着些许悲戚,喉结滚动,他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晏辞,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晏辞察觉的谢承胤情绪的低落,心中生出了一种不详,就像在襄王府看到哥哥被抓时的感觉。
“花辞树出事了?”
谢承胤知道晏辞的聪慧,也不做隐瞒,道:“宫里传出来消息,花辞树被判,流放。”
“什么!”
晏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是流放,她哥哥的确刺杀襄王了,可襄王并没有事啊,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