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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金吾卫找来(1 / 2)

沈霁临昏迷了整整两日。

期间,郑晚瑶唯一要做的,就是干脆利落掰开他下颔,喂一点清水与捣碎了的果泥进去。

而她除了锻炼带伤的腿,便是休息恢复体力。

而沈霁临则是做了个极冗长的梦。

冗长到这一生的光景,似乎都融缩在小小一方梦境里。

伴着不时的头痛,他在梦中场景变换甚快、一忽儿是暖洋如春的燕国皇宫,他缩在母亲膝下;一忽儿又是简陋狭小的暗室,人人欺侮他是被遗弃的棋子;一忽儿,战场的狼烟几乎蒙蔽了他的视线,只听得凄惨哭嚎声不绝于耳……

记忆太长。

长到他像是看不到尽头。

最终,画面停留在他和郑晚瑶滚落山崖前的一刻,他死命悬着缰绳,身下那匹蠢钝如猪的马,还是发狂般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

身体忽而微颤,突如其来的失重落空感令他心头一跳。

沈霁临睁开眼睛,漆黑眼眸只剩下凛冽。

他不是阿临,更不是什么杀手。

他是曾经在郑国为质受尽白眼、弑父杀君谋权篡位,最后令人人怨声载道的燕国君主沈霁临。

头疼依旧,更添了些令人晕眩的昏沉,他支持着稍稍坐起,神思甚是阴郁。

眼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伸手摸了下周遭,湿润粗糙的碎石压在掌心,触感很是明晰。

可梦中也是这般,连酸甜苦辣都鲜艳到过于真切。

沈霁临面无表情掐着掌心,甚至溢出血痕,才知道并非是梦境。

身旁的郑晚瑶尚在熟睡,她似乎也睡得不安稳,墨发披散,修长的眉轻蹙。

沈霁临瞧着她蝶翅一般微微颤动的睫羽,下意识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眼中的愤恨之意已有些模糊。

像是宣纸上原本清晰的一笔墨迹,被一点清水晕染了边缘,就再也不复当初分明的界限。

他想起了种种往事,自然也包括这几日在洞中的相处。

郑晚瑶对失忆的他虽然态度冷淡,但总比两人不死不休时好上太多。

抛开了身份的阻隔,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山洞里,没有什么女帝与燕君,仿佛有的只是两个因战落难的世间客。

如果这真的是梦,沈霁临倒宁愿它做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此刻郑晚瑶尚在梦中,身上带伤,本应该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得杀了她的。

只要将旁边的石头搬起,朝她头上狠狠一砸,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沈霁临寂寂凝视她良久,终究是没有动手。

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现在燕国肯定战败,再不除了郑晚瑶,他注定没有好下场。

可隐秘的深处,却总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情绪牵制着他的双手。

原本他爱至亲,可是生母已逝,父亲不慈,已无高堂可敬。曾经立志保护万民,但人人将他推出去送死,是以天下他也并不真心在意。

阴暗而扭曲,病态又偏执,只希望拥有生杀予夺大权。

沈霁临清楚知道,他冷血无情,也不该有情。

但他头一次什么也不想管,连争权的意愿都淡了。就这么丢弃一切凡尘俗事,在这方小小的天地,和郑晚瑶相安无事地过下去,竟成了执念。

从前,他与郑晚瑶势不两立,是仇难戴天的宿敌。

所以是为什么会萌生这种想法?

沈霁临不知道。

他看向少女沉睡时的侧颜,比平素冷淡的模样柔和了些,虽然眉心轻拧,却不是威严之态,反而让人觉得沉稳安宁。

针锋相对之下,他那些恨意或许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别的东西。

无法再细究下去了。

天色尚黑,沈霁临敛下眼睫,随后他便换成了那副纯然无害的模样。

或许是真的在劫难逃。

但他现在除了郑晚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翌日,郑晚瑶醒转时,沈霁临已经坐起来烤火。

“醒了?”

见他总算还能活动,前几日的养护没有白费,郑晚瑶松了口气。

“我不是叫你不必勉强,所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沈霁临唇角一抿,状似自责:“我想着阿姐你还在病中,刚好瞧见野兔窜进了林子里,就想碰碰运气,大不了一捉住我就跑。”

“没想到这么不凑巧,遇上了两只落单的狼。不过,最后我把它们都赶跑了,身上也好些了。”

这副纯情无辜的姿态他一贯做得娴熟,只是心绪十分复杂。

昨夜光顾着思索要不要杀了郑晚瑶,今早起来才缓过劲来——

他失忆期间,居然那样轻易地被郑晚瑶所骗,还一口一个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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