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狭小的空间,容纳两人已是十分勉强。
郑晚瑶与齐墨翎仅有一寸之隔,他衣袖间自带的一股凛冽气息和血腥味交缠在一处。
胸膛与掌心贴近,极具压迫感。
随后,“吱呀”一声,殿门被人推开。
外头搜寻的侍卫进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四处翻找的动静。
“有刺客忽然闯入,刚刚就在这附近没的,陛下很看重这事,你们可都给我找仔细了!”
“这里也没有………哎,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刚好在泓容殿周边消失了。”
“会不会是那个刺客,跟这殿里原本住着的奸细有些关系?”
“我觉得极有可能,不然,哪来这么巧的事?那个十五看着老老实实的,还是个瘸腿,没想到城府这么深!”
郑晚瑶眉心猛地一跳。
一下发生了太多事,她的所知所得都十分有限。
眼下只知道十五身份暴露,现下人在何处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以及,齐墨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形势凶险,容不得她细细思量,侍卫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往这边靠近。
“这块儿咱们都翻了个底朝天了,走,去书案那边看看!”
郑晚瑶漆黑眼眸沉沉。
她抬头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只见齐墨翎同样屏息凝神,漆黑阴影里隐约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颔线紧紧绷着。
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感觉到齐墨翎身形高大,就这么面对面笼在她身前,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凛冽气息。
彼此谁也没说话。
危险。
禁忌。
随时都会被发现。
外头,侍卫已经将书案、帘帐前后都用探查了一遍,最后还是盯上了那个大书橱。
“头儿,你看看这里。”一名侍从压低声音道。
为首的男人眯起眼睛,忽然放轻了步调,悄无声息缓缓靠近。
这声响忽大忽小,郑晚瑶面无表情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一手缓缓从袖中取出随身匕首。
她思考过应对之策,只要门口有丁点松动就挥刀而出先发制人,以少敌多的情况下,只有打个措手不及才能有一线生机。
齐墨翎却沉沉摁住了她的手。
郑晚瑶眉头微皱,只看见男人凝视着她,无声开口道:“再等等。”
她是第一次来这泓容殿,刚刚突然被拉进暗格,也没来得及看清外部的构造是否隐蔽。
既然齐墨翎这么说,那应当是有把握。
毕竟两人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砰”一下,书橱大门被暴力破开。
侍从们前俯后仰地提起长剑,凑过去一看,里头除了一些古籍以外,什么也没有。
“真是见鬼,不应该啊。”
为首的不甘心,左看右看,最有可能藏人的就是这个大书橱了。
他用剑挑开那些书册,在柜子里四处戳戳探探,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任凭他将书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算了算了!别在这浪费时间,咱们去别处找找。”
几人扑空一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一直到宫门闭合、几人的声音也渐行渐远,暗格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见宫中空空,郑晚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微微松懈下来。
两人踏出暗格,无需多言一句便自觉并肩而行,飞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齐墨翎对大齐皇宫自然更为熟悉,郑晚瑶便跟着他一路向北行。
最终两人在百花园一处隐秘的废弃假山后落脚。
周遭草木疏条交映,正是最好的掩护,郑晚瑶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松了下来。
借着皎皎银辉,她才看清齐墨翎身上的血腥气从何而来,只见他左肩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将锦绣华服渗透。
“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齐墨翎好似半点不觉得痛一般,漆黑眼眸深邃:“看你兵行险招,顺手就帮一把,正好本王也要掀掀齐梓的老底,这段时日,本王没少和你那个十五的奴隶互通有无。”
“可就在昨天,他断了联络的消息,调查后才知道他是被抓走了。”
郑晚瑶用匕首割下干净的衣袍一角,一面为他包扎伤口止血,一面皱着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此事的?”
“三天前。”
齐墨翎微微垂目,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见郑晚瑶雪肤红唇在月色下更显艳丽,两扇浓密的睫羽仿若振翅将飞的蝶。
仿佛一朵尽态极妍的牡丹花,力压群芳,艳丽得不可忽视。
这样的人,怎么会选一个那般废物的奴隶做心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