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很清楚裴景承的性格,向来都是吃醋小作精,尤其是在她面前的时候,占有欲比什么都要强,从前才会格外针对卫渊。
所以他能说出这么一句“我不会再纠缠你”,实际上很艰难也很字字泣血。
尤其是他扯出来的那个笑,就像是要碎掉。
“阿瑶,即便你说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很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所以就当是我一厢情愿。”
裴景承已经逐渐松开手指,他压抑着心里那股极为疯狂的恶念,很怕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郑晚瑶刚才那句话,确实像是冰水一样兜头浇下,但是裴景承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不可能,并非是不愿意相信,而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人心都是肉长的,当人们围在火堆旁边的时候,不需要说都能感受到温暖。
所以即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郑晚瑶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说过喜欢和爱意,但是裴景承就是很确定,他们之间的枷锁谁也斩不断。
哪怕是郑晚瑶本人也不行。
“我会听你的吩咐,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裴景承垂下手心的时候,五指紧紧攥着:“阿瑶,是我做错了。”
所以对方现在不愿意看见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郑晚瑶只是再次道:“我已经下过旨意,让你即刻启程回鹿野,所以如果以后你再出现的话,别怪我冷血无情。”
“裴景承,你应该知道抗旨的下场。”
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是被划分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河,表面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好像无论怎样努力都已经跨不过去。
这是她为裴景承选择的结局。
远离咸阳宫,越远越好。
鹿野也是唯一没有被战火波及到的地方,她现在的死亡倒计时依旧分毫不差,燕齐两国也像从前一样势同水火开了战。
郑晚瑶想的很清楚,她跟沈霁临要么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要么就她彻底改命。
裴景承这么些年已经为她做的足够多,郑晚瑶即便是要利用谁,也没必要再借着他的手。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再纠缠了。”
裴景承明明说出来的是离开,可是那双低垂着的漆黑眼眸里,所蕴含的感情却是截然相反。
他知道郑晚瑶对于所做出来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更别说是如今旨意已下,对方很明显是要用宗族逼着他离开。
这跟郑晚瑶的性格很不一样。
如果是从前的她,真真真真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所做的不应该是将对方推开,而是要么报复,要么就要利用到死。
裴景承今天来找她的时候,就已经抱着要给太傅赔罪的心思,但是郑晚瑶却依旧让他滚开。
眼下郑国经由变法之后,国力已经远比从前强盛,即便是多有动荡,但是在太傅死后,再加上更改变法的旨意颁发出去后,很明显那些起义和暴乱都平息了下去。
齐国和燕国又在开战,可以说现在是郑国百年难得一见的恢复生养期,也是难得的太平。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耐,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莽撞生涩,那样只会将对方推的更远。
“阿瑶。”
裴景承最后离开的时候,紧紧攥着她送的那枚玉佩道:“对不起。”
裴小将军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也就只有在郑晚瑶面前,会露出那样不知所措和惶恐会被抛弃的神情。
他本来就长着一张艳面,白齿红唇很是少年气,所以当他眼底泛红看过来的时候,即便不是撒娇,也让人很难以招架。
尤其是刚刚强吻过,裴景承那双浅淡的薄唇上还残留有一丝水渍。
他如今已经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可最终离开的时候,郑晚瑶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挽留。
她只是毫不留情就收回手道:“没关系。”
对不起,没关系。
原来这句话,还能在他们之间用上。
裴景承发现人难过悲伤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阿瑶,再见。”
他于是也转身就走。
裴景承本就是悄无声息混进来,所以即便是到了最后,也并没有闹出任何动静。
毕竟如今在所有人眼里面,裴景承早就已经动身出发去了鹿野。
晌午的阳光总是刺眼,裴景承实际上直到彻底离开咸阳宫,都像是在梦中一般。
他跟郑晚瑶最后说的就是,如果她真的再也不想看见自己,那他就再也不会继续纠缠。
实际上可能吗?
裴景承在想,即便是死,他们也该死在一起。
郑晚瑶不愿意再看见他也没关系,反正如今将军府已经遣散,父亲也远离纷争。
他从前还在想,郑晚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