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人快速走上前反驳道:“万万不可!齐国人奸诈狡猾,就算是求和也不可相信,还请陛下三思。”
郑晚瑶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傅,夏玄策因有先帝遗诏,便可站在身侧监政,两人目光有一瞬间交汇,很快便又错开。
她虽然是知道父皇的旨意,绝对不可能求和,然而郑晚瑶却也并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底下那些朝臣。
这么些年郑国积弱,不少谋臣骨子里也是软的,正好也就借着今天看看清楚。
或许是看郑晚瑶默不作声,而夏玄策又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所以有几个文臣突然之间跪地:“陛下,如今郑国上下举国艰难,兵力不足,若强行增援开战,百姓必然民不聊生。”
“齐国好歹是一大国,和谈盟约如果能够定下,只不过舍弃随州而已,却能换来郑国安宁,想必百姓也是希望如此。”
“是啊陛下,燕国这几日动作不断,如果贸然开战得罪齐国,到时候两面夹击之下,郑国恐怕会是生灵涂炭。”
“还请陛下多多三思!”
眼下这几位大臣,便是这几年来推崇的求和党,也就跟那几个武将格外不合。
说完这些话以后,朝堂之上瞬间吵闹。
“放你爹的狗屁!随州兵家险地,又跟齐国接壤,要是轻易舍弃,到时候唇亡齿寒!”
“呵呵,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要强行得罪齐国开战,到时候又让百姓陷入战乱苦不堪言?”
“你们可莫要忘了黄河水患不久前才远去,便是瘟疫都已经夺去不少人性命,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强行变法,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
“一旦开战,能赢还好说,若是输了,不仅是随州,到时候和谈都没有回旋余地!”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鼠辈!老子打仗这么多年,宁死不降!”
双方因这件事情而争执不下,好好的大殿在一瞬间竟成了热闹的街市。
一些大臣则是认为应该要增派援兵,攻打齐国,而另外一部分的人则是认为不可开战,可以谈和,毕竟若是可以谈和的话,就可以让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郑晚瑶凝眉道:“闭嘴。”
她嗓音低沉有力,那双眼眸也极为犀利,以至于原本喧闹的地方,瞬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方才因此事争论不断的大臣,则是惶恐难安地跪在地上:“陛下恕罪,我等也只是为了社稷着想……”
可郑晚瑶这回倒是没给他们任何面子,直接冷声道:“先帝遗旨尚在,朕看你们倒是胆子不小。”
于是原本还打算辩解几句的朝臣,瞬间就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语。
毕竟如果说夏玄策是奸佞之臣的话,那么郑晚瑶在宫中这么多年就是心狠手辣的代表,尤其是经过契丹一战后,她那铁血手腕跟夏玄策不遑多让。
郑晚瑶眉眼冷清而锐利:“传令下去,即刻带兵增援随州,不得有误。”
“是!”
话音落下,有些大臣面色难堪,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郑晚瑶,似乎是没想到她真的会以卵击石。
而夏玄策则是平静道:“派兵增援,乃是先帝遗诏,若是谁敢阻拦,确实按律当斩。”
他神情依旧温和,只是落在众人眼里却是情不自禁就打起冷颤。
毕竟先帝在世的时候,夏玄策身为摄政王就敢在宫变当晚诛杀朝臣,甚至用那等冷血的手段推行变法,由此可见他根本就不在乎人命。
跟夏玄策相比,郑晚瑶甚至能称得上是仁义。
一番言语之下,即便有不少大臣心中满腹委屈,也只得闭嘴。
退朝后,唯独只有夏玄策留了下来。
郑晚瑶抬眸看向大殿内雕龙画凤的屏风。
“我打算亲自领兵。”
郑晚瑶说这话并不是征求谁的意见,而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安排。
随州原本就是父皇遗愿,她不管是为了这点,还是要在上任之际奠定信任,都得利用随州做文章。
旁边的夏玄策俯身拱手:“依臣之见,裴小将军可以一同前去。”
尽管对于那赤诚热烈的少年人,夏玄策心中某个瞬间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意,但是他很清楚随州暴乱危险,如果有裴景承在的话会安心很多。
“我知道。”郑晚瑶看向桌案上密密麻麻的奏折:“咸阳就有劳太傅。”
“臣遵旨。”
接下去几日,便是先帝下葬,不少百姓都怨气冲天。
“这先帝实在是太过昏庸,临死之际居然也不阻止摄政王变法,甚至还要下遗诏继续推行!”
“事到如今我家所有男丁都被抓去参军,剩下的全都去种地,这日子是一天都没法过了!”
“听说新登基的是位女帝,她打算发兵随州与齐军抗衡,那齐国可是有百万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