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是被黏黏糊糊的温热触感折腾醒。
她身上尚且盖着层薄被，本来应该是有些凉的夜里，此刻却觉得有些生汗。
“……九卿？”
郑晚瑶这儿意识依旧模模糊糊，所以很困倦地睁开眼皮，她这才发现身体相当清爽，似乎是已经被清理干净，没了之前那股黏腻不舒服的感觉。
只是她刚说出这两个字，便觉得好似一股暖流从心间涌过。
裴景承口齿不清地“嗯”了声，就继续埋头苦干。
他确实和从前所说的一样，在床榻之上惯会侍候人，似乎怎么也不觉得累。
郑晚瑶掌心向下，微微攥住了他的肩。
“你还真是……”
结果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郑晚瑶便微微仰头喘着气，她指甲用力掐住了裴景承的肩颈，一道道尖锐的红痕便顺着线条流畅的肌肉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郑晚瑶本来还打算用脚踹他，想让这狼崽子好好清醒清醒，结果没想到裴小将军闷哼一声后，更加得寸进尺地抓住了她脚踝。
“阿瑶，踩这里吧。”裴景承相当不要脸地将她的脚踩在胸膛上：“省得你脚疼。”
郑晚瑶剜了他一眼：“松开。”
裴景承这才慢慢松了手，只是却装出来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你凶我。”
郑晚瑶：“……”刚才就该掐烂他的脊背。
郑晚瑶总算是发现不一样的地方，经历过亲密之事后，裴小将军像是食髓知味，不仅仅是脸皮要比从前厚，而且还愈发会撒娇了。
就在她以为裴小将军是不是又想折腾重来的时候，对方却难得一本正经地为她穿上准备好的衣裳。
“阿瑶，虽然小爷很想要名分，但是我知道你如今并不想节外生枝。”
裴景承将自己的一套崭新外袍系在了郑晚瑶身上，毕竟她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衣裙，如今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压根就不能再穿。
“所以今夜换个地方吧，恰好你这几日劳累不堪，我也一直昏睡着，特别想要泡个热水澡。”
裴景承佯装出相当真心的样子，只是选择的地点却不同寻常。
“譬如说后山温泉，听闻能解人疲乏。”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亲了亲郑晚瑶的手背。
裴景承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属狗的，但凡郑晚瑶在自己面前，他就忍不住蹭来蹭去摇尾巴，甚至下意识就想贴贴。
“可以是可以。”郑晚瑶这回倒也没拒绝，只是语带威胁地跟他约法三章道：“但是你可别得寸进尺，留下不该留的印记。”
裴景承瞬间就眉眼弯弯道：“放心，小爷才不是那种人！”
“而且那地方风水宝地，你一定会喜欢。”
等真正到了后山温泉的时候，郑晚瑶才发现他确实所言不虚。
和从前紫竹林的池水不同，这里的温泉占地面积并不大，四周却风景怡人，并且都已经安置上了地灯和防护栏，一看便是人工修建的。
“本宫倒是不知道还有这般地方。”
隔着蒸腾水汽，四肢百骸都舒坦到不行，更别说是下了水以后，浑身上下都是热腾腾的水流拂过，将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裴景承道：“这是从前柳真一族在此围建，只是可惜后来柳真氏被契丹所灭，所以也就慢慢荒废无人居住。”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意外地注意到不远处果然有人在接近。
裴景承先前便打探过十五，那少年夜里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如今也就只有那个奴隶离温泉最近，尤其是如果十五听到郑晚瑶的声音，必定会赶过来。
“阿瑶，我帮你洗好不好？”
裴小将军的嗅觉向来都跟狗鼻子似的，所以在闻到那股熟悉的绿茶味以后，他便故意在水中亲了亲郑晚瑶的唇。
郑晚瑶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裴景承心里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然而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像是不小心踩断了枯树枝一般。
“嘎吱”一声。
虽然动静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郑晚瑶冷着嗓音道：“出来。”
她面无表情盯着不远处的一颗巨树。
很快月光下便看见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那人银白长发微卷披散在肩，一双幽绿眼眸红润潮湿道：“主人，我不是故意的。”
裴景承冷哼：“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快滚吧。”
他没想到这蠢货暴露得这样快，他都还没来得及杀人诛心呢，所以裴景承这会唇角微弯，故意宣布主权似地说：“别耽误小爷伺候阿瑶舒坦。”
裴小将军向来都是小心眼，他觉得十五再怎么样眼巴巴倒贴，看见今天晚上的事情后，应该也会和卫渊一样，沉默着退出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