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娇话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停顿了下来。
宋翠月明知故问,“夫人说什么?”
“没什么。”容娇娇别过了头去,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看来她还是不愿说,但是想来应当和昆山阁的小倌儿有关系。
容娇娇似乎对那个会唱戏的小倌儿很是看重,至今为止都念念不忘。
想来丞相夫人在赵远山面前有一件事没撒谎,容娇娇当初恐怕是真的准备和那个小倌儿私奔。
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有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但对于宋翠月来说最重要的,她虽然不知道容娇娇所遗憾的与自己所猜测的到底是不是一件事,但起码,她又有新的头绪了。
“不过夫人,您还是要好好养着身体的。”宋翠月劝说到。
“再过三日,就到了皇后娘娘的芳诞了。”
容娇娇是非去不可的,哪怕她的身子已经残破不堪,哪怕她面色苍白,也必须得上好妆,换上一身鲜亮的衣服,去外人面前做戏。
活到了这么大,才终于感觉生而为人是多么艰难的事。
容娇娇又哭又笑,口中喃喃着,不知所云。
对于她如今的痛苦,宋翠月和绣蓉早就有心理准备,也丝毫对她没有心疼,这都是她活该的。
不过出于自己的目的,宋翠月还是出言提醒了。
“这次皇后娘娘寿宴,丞相夫人也在受邀之列。今日赵公子既然已经来了,想来丞相夫人那边便会以为赵公子按照她的计划行事。到时候如何面对丞相夫人,夫人还需要早做打算。”
“我有什么可准备的?”容娇娇冷笑着反问。
“我只恨不能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他们对我如此不仁,那便干脆与他们撕破脸吧。”
宋翠月连忙阻止,“夫人这万万不可,宴席上人多眼杂,万一有人目睹了夫人您与丞相夫人的矛盾,便更会见缝插针。奴婢知道您痛恨丞相府一家,可是若想报仇,也得徐徐图之。不抓住敌人的痛处打下去,他们怎么能体会到您今日的痛苦呢?”
宋翠月一边说着,心中就一边隐隐作痛。
她今日对容娇娇嘱咐的这些,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
而她竟也要用这些,去帮助自己的敌人。
容娇娇有些茫然的看向宋翠月,“抓住他们的痛处。”
宋翠月点头,“对,难道夫人您就不想让丞相府一败涂地吗?您不想让他们失去他们所看重的一切吗?”
容娇娇喃喃自语,重复着宋翠月所说的这些话。
过了半晌,她恶狠狠的捏起了拳头。
“我自然是想。”
宋翠月点头,“既然夫人想,就更得沉得住气。您是丞相府出来的人,自然明白他们的弱点在哪儿。除了这,就需要抓住他们的罪证。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一举反击,才能彻底让他们无法翻身。否则你留有余地,他们抓到缝隙,必然会反扑的。”
宋翠月所言正是这个理,如果只是让他们受了些许皮外伤,却不伤筋动骨的话,那么自己便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没了孩子坏了身子这么简单了,说不准他们会趁着半夜派个杀手来,将她折磨至死呢。
容娇娇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可她心里最是明白,当一个人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会是多么的难受。
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耳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她们哭的是那样的凄惨不甘,就连临死之前都瞪大着眼睛,仿佛想将她剥皮拆骨。
当初容娇娇心想,便是死不瞑目,又能怎么样?
这个世间向来是位高权重者才可以睥睨众生,若是光靠怨气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这权力有什么用?
她认定了世间并无鬼神,可如今她一分不清耳边的哭声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脸色变得更白,豆大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滚滚滑落。
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说着胡话。
“别杀我,别杀我……”
宋翠月冷眼看着容娇娇形同疯癫的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上次离开国公府的时候,不仅买了给玉梅的伤药,更是花重金,买了一瓶迷药。
这种药只需要拿出一星半点,掺在人的饮食之中,就可以使人出现幻觉。
最近容娇娇吃不好睡不好,并不全然是她忧思过度的缘故,而是宋翠月在她每天所服用的药物中掺了一点这样的迷药进去,加上容娇娇本身就受了刺激,所以她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变得萎靡了。
如今她必然是出现了幻像,听到了那些惨死在她手下的女人的哭喊,才会如此。
但她和绣蓉只是冷漠的看着,直到过了一会儿,容娇娇再度晕了过去,她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