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晚。他是渔霸头子的侄子,撒传单的事说不定会知道······”
铁蛋被海生的话提醒了,马上接腔说:“对,对,我看他也许会知道。那咱就先不砸他的脑袋,马上抓他到团部去审讯1下行不行?”
“唉,你真记性不强忘性强,爷爷那天不是布置过,无论是民兵、干部,谁要提审坏蛋都得经批准吗?”
铁蛋出的两条主意都被当场否定了,心里就不耐烦啦,他着急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吧?”
“马上召集儿童团参加村民大会,听爷爷的备战报告后,再研究如何行动。”
“好,就算依着你。”
觉悟了的革命群众,并没有被渔霸头子朱永龙的反动传单吓倒,他们在村民大会上听过老会长的备战报告后,纷纷表示决心与敌人斗争到底。尤其那些被激怒了的广大民兵,个个摩拳擦掌,表示1定牢牢攥住枪杆子,练好本领,誓死保卫家乡,保卫胜利果实,保卫海洋。
大会结束以后,民兵马上开始清查户口,为了把这1工作搞好,民兵队长2虎让儿童团也帮着做。
李海生和铁蛋接受任务后,觉得非常光荣,他们马上分头召集团员,开始行动。李海生领着十几个孩子,查了半头响,也没查出个可疑的人来,把春柱累得满头大汗。
最后他们来到村中间小白鞋家。走到门口,春柱问海生:“这是谁家?”
“渔霸李祖忠家,去年春天,他逃到青岛,死在那里了。”
“现在他家还有什么人?”
“就1个女人。”
“1个女人还查她干什么,别耽误时间啦,咱快到别的户去查吧。”
李海生可不这么想,在复杂的阶级斗争中,漏洞还不定出在什么地方哩。
这个小白鞋太坏!
她本是青岛港人,经历多,世故不少,推牌9,打麻将,喝酒猜拳,欺人拐骗,无所不通,无所不晓。而那张油嘴,见了什么人,会说什么话,凡事看风使舵,见机行事,非常刁滑。
她今年3十多点年纪,脸上有几颗浅皮麻子,很风骚,5冬6夏穿着双小白鞋,所以别人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小白鞋吃过早饭后,就在街头闲游,她脸上照例搽了些粉,活像个小冬瓜上下了层霜。
她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见海生领着1大伙孩子进来了,起初理也没理他们,心说:“民兵来查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来凑什么热闹!难道真看老娘我好欺负啦?”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不过转念又想:“如今是人家的天下,不宜招惹是非。”
于是只好装出副笑脸,卖弄着两片薄嘴唇,半笑半认真地向李海生说:“哎呀,大团长,你来有什么贵干呀?”
“查户口!”李海生厌恶地带理不理说。
“不是民兵负责查户口吗?你们今天怎么也跟着忙开了?”
“你管不着!”李海生截断她的话。
她又装模作样地故意张罗1阵,李海生看也不正眼看她,领着伙伴们进了门,朝屋内打量了1眼,问:“你家这几天有没有外人来?”
小白鞋回道:“我1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外人来呀!”
李海生没理小白鞋的话,就领着伙伴们开始搜查。
她家共住着3间房,西间因为窗外堆着高梁秸,挡住了光线,屋里黑糊糊的,乍从外面进来,什么也看不见。
待了会儿,才凭着从房门射进来的1点光亮,看清屋内的东西,靠后墙堆着破筐破篓,破衣烂鞋。靠前墙安放着个粮食屯子,地上的碎泥烂草足有半尺厚。
西南角则堆着些新土,像是老鼠从洞里倒出来不久。春柱往里1探头,觉得霉气熏人,就吐了两口唾沫,捂着身子出来了。
李海生用红缨枪挑着破烂搜查1番,没查出什么,便到了东间。
东间房是小白鞋住的地方,收拾得挺利落,墙上挂着两张早年烟卷公司的广告画,画上是两个穿短袖旗袍,裸露着大腿骑着自行车的摩登女人,窗上贴着纸花。
李海生各处查了1遍,又问了小白鞋几句,将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炕沿上有些烟卷灰,炕下还有个烟蒂巴。
小白鞋不抽烟,哪来的烟蒂巴?
接着海生又在桌上发现1把剃头刀,这剃头刀的把断了,用细细的铜丝缠着。
小白鞋站在旁边,看见李海生注意这些,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