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以后的晚上,银木兰悄悄送尤林回到小燕儿家。
小燕儿正和周伯伯同桌吃饭,见他们到来,非常高兴,1面吃着就谈起去宪兵队作饭的情况。
周伯伯说:“我去了整4天,凑合着能干,没有要武艺的饭食,顿顿是稀粥菜汤。头两天没出过厨房门,以后送饭的伙夫被开水烫伤了1个,司务长派我跟着提桶送饭,这才进了押犯人的西跨院。那里是两排敞房,屋檐下摆着两行木笼,1个笼里装十56个犯人,挤的很紧。每逢我们送饭到跟前,看守员才打开笼门。你瞧,吃饭在里边,拉尿也在里边,大白天臭虫乱爬,蚊子嗡嗡叫,不落个咬死才怪呢!”
“周伯伯!”小燕儿焦急了,“先说要紧的,后说别的呀!咱们的事在东院,老说西院干啥,你说东院吧!”
周伯伯见小燕儿插言,急忙啃1口棒子面饼子,克哧咬了半截大葱。没想小燕说了个头还是叫他讲,他粗脖子胀筋地大口咽下去。
“对!我说说东院,这东院可严的厉害呀。里边有看守监督,外边有日本兵站岗,这是个大监狱。进监狱大厦,有3条胡同,每条胡同里至少有2十多个囚屋。
3条胡同交叉口处放1把高脚转椅,看守员坐在上边,只要他肯注意,哪间屋也逃不过他的眼。不光这样,大监狱这么多房间,只有1个门口,任何人出入都得经过看守的跟前。
我第1遭儿去,正赶上他们放风,扛枪的鬼子呲牙裂嘴的,可吓人咧。得亏小燕儿有胆量,有智谋,1头是针1头是线,她能串连到1块,多不简单。小燕儿!事情是你办的,你念叨念叨吧。”
他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说起来呀,汉奸队比鬼子兵还可恶呢。我才去时碰了很多钉子,我说是给当厨师傅的爷爷送东西。把门的狗汉奸们几次阻拦不让进。
后来,我急的不行,趁个眼不见从旁门溶进去了。离周伯伯他们的伙房不远,有个大房间,住着鬼子1个班,他们是专门管东院守卫的。每逢我试着去东院,都被鬼子喝斥回来。
我不灰心,就在周围转游,后来碰到日本1个曹长。他很喜欢我,半口中国话,说这道那的,还给我糖吃。我要求到大房间卫兵室,他起初不答应,后来还是带我去了。
玩了1会儿,我指着东院要进去,他摆手不同意,经过我缠磨着说是要看花,他才领我去了。进东院门时卫兵朝他敬礼,我趁这个机会,故意摸了摸卫兵的枪把,向他挺大拇指头,说了句‘你的么希。’就为的叫他对我有个好印象。
我进去空转了1遭,没碰上放风,见不到鲁队长他们的踪影。以后,我打问清楚是每天3次放风,顶属下午的时间长,下午又轮到上午那个鬼子站岗,我便又跟着曹长去了。
刚进东院门口,有人请曹长接电话,他走了,我已经进院了,还肯放过这个机会,转到卫兵跟前,比划着手势要到院里折花,他没十分阻拦,我就钻到里边去。
恰在这时候放风,1群长发垢面的人涌出来。他们个子有高有倭,看长像都差不多,我也说不清哪个是鲁队长。你们说的模样,再也对不上号。
心里1急,突然想出个点子,手指人群,我指点着说老黑老黄,老虎老鹿(鲁)?,就见人群里有1对忽悠忽悠的眼珠子直瞪着我。
这1来我才把他看清了,果然是黑眉大眼凸鼻鲁。认清了他,也就认出离他不远的那位大个子队员。双方1眨眼,心下都明白了。
可我怎么办呢?那么多的眼睛瞪着,我不敢把小条交给他,鲁队长排队进厕所了。
我急的抓耳挠腮,这遭儿再接不上头,也许以后就不能进来啦。我想到的第1个办法是掐1朵花,把小条藏到花里投给他,细想不妥当,为什么单单投给他呢?叫敌人翻出来还得了?看看他就要出厕所了,我急的没法子,真想硬着头皮直接递给他,但这怎么行呀?后来我发现墙根下有个浇花的喷壶,我的主意来了,把喷壶灌满水,装作浇花,鲁队长走到跟前时,我故意漫不经心地抡起喷壶泼湿了他的鞋,鲁队长多聪明,他乘势走出队5向我赶骂,我趁着伏身给他裤腿上擦水的机会,把那个小纸条掖进他的鞋帮里,大声说:’对不起’小声说:‘回信交给大师傅姓周的。’
他瞪着眼骂了我1句,又微微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就在这个早晨,”周伯伯紧接着说,“我正给他们开饭,忽然有人从牢房探出头来说,砂子饭酸菜汤,这是给人吃的呀,你姓什么?我回答姓周,他将半碗凉菜汤,倾倒在我提的桶子里,我回来这个找啊。”
小燕掏出指头般大的蜡丸说:“找出这么个玩艺儿来。”
银木兰接过蜡丸,转递给尤林,伸手把小燕楼在怀里说:“你们做的很好。”
半响,她松开手,对尤林说:“这1件大事,我听完啦。你看着处理吧!咱们双管齐下,我给你们订约会去。”
尤林知道她是去找关敬陶,点头同意,叫小燕跟着她划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