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她的眼神清亮,像天上的星子落在她眼中。
“你们,是匪贼?”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抓人索要赎金,可不是匪贼会干的勾当吗?
几人见她这副淡定的样子,俱都觉得不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大汉一把抽出刀,满身煞气的朝她靠近。
云窈拢了拢被子,船上是真冷啊,给的被子也薄的厉害。
她看也不看逼近的匪贼,只平静的开口:“若不想跟他下场一样,我劝你最好别碰我。”
是她?
几人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她,神色怀疑。
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农妇,真是她兵不见血的就重伤了他们同伴?
逼近她的那个大汉握着刀冷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啊?”
话刚说完,就喷出一口血,往后仰倒,还正好倒在第一位同伴的旁边。
这一下,几个大汉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再也没人敢上前当勇士。
气氛死寂。
云窈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娇娇弱弱的。
娇娇弱弱的人轻声说:“我数三声,放人,然后滚,不然就都留下来吧。”
剩下的三个大汉看了看倒在地上已变得不人不鬼的同伴,心底一阵阵发寒。
谁都没看见她出手,可他们就已经折损了两个人,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就算还活着,这副瞬间苍老的样子,也足够恐怖了。
“一。”
他们是为求财,并不想送命,还不等云窈数到二,纷纷松开钳制,掉头就跑。
谁知,云窈皱了眉,又叫住他们:“喂,把你们的人带走。”
几人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敢留,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回挪,一边挪,一边用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戒备恐惧的模样活像是在看女鬼。
三个大汉根本不敢靠近她,远远的蹲下身子,伸长了手去拖同伴。
那表情,那动作。
如果不是场面不合时宜,云窈觉得她肯定会笑出来。
等把人拖到门口,几个人迅速抱起同伴就往外跑。
房里的人还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妈呀!”“有鬼啊!”“快跑啊!”
这动静,吵醒了其他房间的人,没一会就听到开门声,有人出来查看发生了何事。
几个女人都衣衫不整的,下意识的赶紧关门。
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裴英娘三人看向云窈。
怕真被当成了鬼,云窈解释道:“我只是用了点毒。”
裴英娘神色有点复杂,毕竟她是后宅的妇人,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是以既有点怕她,却也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她走上前朝她深深的叩拜下去:“裴英娘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见她行礼,另两个“妹妹”也跟着拜了下去。
云窈连忙去拉她们:“别跪别跪,你们快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人哪还能睡得着。
“实在抱歉,之前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是枫歌县的县令之妻,这两个并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贴身服侍的丫头,柳叶、浮萍。”
裴英娘和云窈并排坐在床上,重新介绍了自己。
柳叶浮萍卸下伪装,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云窈当然不会怪她,她自己不也是捏了个假身份,且不论如何都不会坦白。
裴英娘握住她的手,想到方才的事,犹带后怕:“没想到我一路行来乔装打扮,低调行事,还是被匪贼盯上了。”
云窈犹豫着问:“枫歌县匪贼很多吗?”
裴英娘无奈的叹气:“哪里是枫歌县匪贼多,应该说到处都有这样的亡命之徒,其实这几年已经好多了,以前东渠跟南夏接连打仗的时候,匪寇更是嚣张。”
“除却京都周围的城池,其他城池都不安稳,国库吃紧,底下赋税便重,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好在咱们南夏出了个慕王,有他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东渠不敢再犯,底下百姓的日子也逐渐安稳起来。”
裴英娘说到这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窈:“对了,慕王你应该知道吧?”
云窈脸一僵,略有些尴尬,胡乱的点头:“慕王殿下,南夏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裴英娘没看出她的心虚,笑着,像是在跟闺中蜜友分享什么美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慕王年前去晋州剿匪,大获全胜的事?”
云窈更尴尬了:“听、听过一点点……”
裴英娘露出一脸向往:“待我回去就让夫君请旨,希望也能请来慕王给咱们枫歌县剿匪,只要慕王一来,枫歌县乃至江城,就再也不用担心匪患了!”
云窈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