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放手。”云窈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车外,却被拉住,惊怒不已。
妇人扯着她不放:“儿啊,快拉你妹子坐下。”
男人上前就要摸云窈的手:“妹子,你一个孤寡女人在路上不安全,还是哥哥送你吧。”
云窈气的不行,又觉得可悲,身为女人孤身在外,便谁都想欺负一下。
好在车夫知道她是雇主,站出来帮她驱赶母子。
母子二人被赶下车,不乐意了:“不是说好送我们去临安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
原本只是一场交易,本该相安无事,谁想竟被这样欺辱,云窈摔下车帘径自回了车里,不再搭理他们。
母子二人追着车骂,那妇人不是个善茬,骂的极其难听。
车夫一抖缰绳,驱使牛跑的快一些。
虽然牛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马,但人会累啊,那母子二人追着追着就追不动了。
妇人朝着远去的牛车跳起来又骂了好一通,呼呲呼呲的喘粗气。
男人扶着她,望着远处满脸遗憾。
又跑了一个,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妇人犹自不甘,拉住儿子就往回走:“这贱妇既然说话不算,那我们凭什么帮她遮掩,说不准她就是守卫要抓的那个女人,走,我们回去告发她!”
男人也没阻止,老老实实跟着老母回了城门。
霍岩青还没走,越盘查下去就越焦躁。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回王府做下一步的打算,就见一对母子缩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打量他。
身为慕王手底下最出色的亲卫,他的记忆可比一般人敏锐许多,即便一上午看过很多很多人,每个人的样子他还是能认得出来。
一眼认出是一个时辰前就已出城的一家三口,他冷喝:“干什么的!?”
母子二人胆子小,本来就畏惧这些兵官,被这么一吓双双跪到地上,男人哆哆嗦嗦的道:“小、小人有事、有事禀报!”
霍岩青记得他们出城时是一家三口,不过一个时辰又回来,且变成了母子两个,心下起了疑心。
“什么事,说!”
惧于他的威慑,男人抖得筛糠一样,半天说不出话。
还是妇人心中的不甘大过害怕,鼓起勇气道:“回官爷的话,方才有个女人哄我们假扮她的丈夫婆母帮她出城,民妇见她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定是官爷们要抓得人!”
霍岩青眼皮一跳,急声问:“你说的人在哪?”
妇人见他这样上心,不由觉得出了口恶气,连忙道:“顺着这条路往前,她坐牛车跑的不快,官爷一定能追到!”
霍岩青哪还敢耽搁,当即就要去追。
妇人心里还藏着个小算盘,往前一趴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官爷!民妇提供犯人线索可有报酬?”
霍岩青不耐烦的看她,本想让她松手,在对上那双贪婪算计的眼神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点头答应:“自然有报酬。”
转而吩咐左右守卫:“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好生看管,等慕王回来亲自提审!”
母子二人傻了眼。
霍岩青拉过缰绳翻身上马,丢开身后母子的哭爹喊娘。
另一边牛车上的云窈深深叹了口气,连忙掀开帘子:“吴叔,咱们换条路走。”
车行分配给她的车夫姓吴,四十多岁的人,常年赶车走南闯北,皮肤黝黑苍老,看起来倒像是五六十的。
雇主要求换路,老吴纵然疑惑也没多问:“有两条路能走,苏娘子是要走荷花塘那条路还是东里村那条路?”
云窈用观世重新拟定了一条路线:“往荷花塘走,然后再从柳田街过,顺着柳田街一直往前走,就能重新回到大路。”
老吴犹豫了一下:“苏娘子,荷花塘我熟,但柳田街那条路我没走过。”
云窈随口安慰他:“没事,这条路我走过几次,你按照我说的走就行。”
老吴不再犹豫,驱赶牛车转变方向。
霍岩青骑马一路追出百里之遥,都没能看见记忆中的那辆牛车。
他知道,他应该是追不到了。
云公子的反侦察能力,当世无人能及。
再追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霍岩青长长的哀叹一声,掉转马头返回王府。
没了追兵,云窈终于得已松懈下来,紧张了一整夜,精神疲惫的厉害,她靠向身后车壁,开始思索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要生下来的,不论生下来是祥瑞还是不祥的祸害,不管未来会遇见什么困难,她是他们的母亲,所有苦与痛,她都会跟他们一起扛。
云窈刻意的不去想孩子的父亲,她不觉得在有了青梅竹马之后,他还能护住他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