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总领挥手:“继续说!”
朱四没敢绕弯子,直接道:“第一个因疫病死的那个朱胆大,正是小人的邻居,小人跟他一起长大,可以说就跟亲兄弟没两样,对他也十分了解。”
“朱胆大自小吃素,从未吃过肉,倒不是什么信仰,他是有个不能吃肉的怪毛病,一吃肉准会吐的天崩地裂,根本不可能去吃那什么花面狸,就更不可能会生吃了。”
胡中将奇怪:“那既然他不吃肉,又为何去打猎?”
朱四回道:“是因为快到年关,他连着两年没归过家,今年想回家看看,他人老实,嘴巴又笨,就想着上山打只狸子送给总领好说说情,谁想、谁想,总领没收,他只好拿回来又给放生了。”
“是真的放生了,谁也没吃。”
他说完,正堂里沉默了一刻,谁也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隐情。
可惜,直到死,那个军士也没能回家看一看。
“所以,那些混账话到底是怎么传起来的?”马忠气的跳脚。
现在周围的州城都在骂他们蓟州,相信风声很快就会传到京都。
王统领忿忿不平:“圣上本就忌惮将军,若他听信了传言,还不知会如何惩罚将军。”
“晋州死亡人数比咱们蓟州多的多,差距那么大,圣上应该也不会信吧?”中军总领迟疑着道。
马忠冷笑道:“就怕他不信也会故意揪着不放。”
龙椅上坐的那人,什么心性这么多年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马忠。”慕霆渊不咸不淡的唤了他一声。
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提醒他,有些话在心里想可以,说出来就是把柄,没必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马忠也听话,立马转身,对着京都的方向跪地请罪:“臣有罪,臣失言。”
若不去听他那故意拖长了尾音,阴阳怪气的语调,看着倒也确实像那么回事。
胡中将不给面子,直接笑出声。
慕霆渊扫过去一眼。
笑声停了。
胡中将和马忠并排站在一起,低头不说话。
慕霆渊站起身,走到窗边。
今日天气晴朗,冬日的太阳光辉夺目,晒在人身上却不像夏天那样灼热,只有温暖。
他淡淡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晋州太守呈上去的死亡人数,只有四十八人。”
所以,圣上绝对会信,不仅圣上信,整个南夏都会认定疫病源头出自蓟州。
“他奶奶的!他是怎么敢的?”马忠炸了。
难怪外面突然传出风言风语,说他们蓟州才是疫病源头。
原来是有人敢做不敢当,怕死烂骨头就将狗屎盆扔别人头上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胡中将一下便想到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有些忧虑。
花面狸已经放生了,况且仅凭一只花面狸也无法证明他们蓟州的无辜。
至于死亡人数,人数是云公子提供的,他们也没有凭证,除非能偷到真正的死亡名单。
但想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料想晋州那边,早就上下打点好了,他们想弄名单恐怕比登天还难。
慕霆渊看到天上飞鸟在展翅遨游,声音沉冷:“比起被晋州嫁祸,我更好奇,到底是谁跟他里应外合。”
前有利用他和云窈的事扰乱军心,现在又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嫁祸自己人,看来他这个军营是时候该好好清洗一下了。
“妈的,老子这就去查!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老子非撕了他不可!”王统领对着慕霆渊行了个告退礼,怒气冲冲的离开。
王统领办事速度很快,没两天就将人给揪了出来。
是伙房里的一个伙头兵,收了一笔钱卖消息,被抓到的时候还大呼冤枉,直说自己什么都没干,也没出卖大军。
“只是有人问我大家平时都爱吃什么,我知道军中任何消息都是机密,不敢随便透露,所以只说大家喜欢上山打猎,打到什么就吃什么,我没有出卖大家,请各位将军相信我!”
马忠一拳揍了上去:“你他妈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随便跟别人接触的?”
伙头兵被抓来之前已经被揍的不轻,浑身破烂,到处都是青紫淤痕,这一下歪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也顾不上疼,只急急的为自己辩解。
“我平时都是从他那里采购物资的,我以为他问大家吃食上的喜好,只是想多赚点钱,我已经十分谨慎,不敢说的太具体,谁知……谁知……”
中军总领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别试图转移话题,说!朱胆大猎的花面狸是怎么回事?!”
伙头兵哀哀惨嚎,表情犹疑了一下,被中军总领发现,又重重的剁了一脚:“说!”
伙头兵哭求着:“我说我说。”
“是,是他说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