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不冷不热地“嗯”了声,便问兰哥儿什么时候回书院。
兰哥儿回了待会儿便去书院。
章氏便道:“是该早些回去读书,别以为成了世子就能守着父辈拼下来的功勋,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须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得意忘形过了头就得死期不远矣。”
兰哥儿慢慢握紧拳头,过了一会儿,道:“儿子谨记母亲的训诫。”
至于卫姮,章氏按了按眉心,道:“那个胭脂终归是你院里出去的,待会你随我一起去给杜微院好生赔礼、道歉。”
“是,母亲。”
卫姮没有拒绝。
兰哥儿脸上有了愤懑,刚要开口,被卫姮提前按下,道:“母亲,待我送了兰哥儿,再随母亲一起去杜微院。”
章氏颔首,便让姐弟俩离开。
出了思居院,兰哥儿双眼微微泛红,低沉道:“阿姐,母亲身子不好,还是早点去庄子里静养吧。”
这回,只怕是难了。
卫姮想到这两日如雪花般来侯府的请帖,眼里压了沉色。
如今还是孝期,暂且可以拒绝。
等出了孝后,都得走动了。
身在上京,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卫姮笑道:“阿姐不觉委屈,哪天真要受了委屈,阿姐一定写信告诉你,让你回来帮阿姐主持公道。”
兰哥儿闻言,盯着卫姮看好一会儿,眼里是深深地狐疑。
卫姮失笑,“怎么?不信我会给你写信?”
兰哥儿点头:“阿姐,你向来报喜不报忧。”
卫姮道:“以前是我觉着你还小,告诉你也无用,如今你是世子,不再是小孩了,阿姐遇到困难自然想到的会是你。”
家里的事,一味瞒着反而会害了兰哥儿。
会让他天真地以为家里风平浪静,一团和气,进而放低对大房的警惕。
告诉他,提会让兰哥儿知晓大房的野心,从而提防大房,守护好父亲用命搏回来的爵位。
有了卫姮这句话,回书院的兰哥儿总算是安心不少。
笑着与阿姐辞行后,车帘放下的刹那,兰哥儿青涩的俊颜里多了几分冷厉。
对书童松风冷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
两日过后,参加小姐妹诗会的四姑娘卫妙音哭着回来。
余姨娘还以为女儿受了欺负,急到要去寻老爷过来,扑在南炕上大哭的卫妙音怒砸引枕,道:“是兄长的污糟事在外面传透了!”
“还说胭脂以前是暗娼,兄长为了给她过明路,又怕大夫人、父亲不允许,特意安排一出美婢救主子的好戏!”
“尤其是那个李雪茹,她竟然,她竟然问我,我同暗娼关系可好?可有学到些什么手段!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不如拿根绳子吊死算了!”
余姨娘:“……”
先是一愣,继而身子一晃,瘫软在地上。
凄声大哭,“老天爷啊,我也不想活了啊!”
爱妾要寻死,爱女要上吊,卫宗源心急火燎赶过来,一问是什么事后,卫宗源自个都觉着天都要塌了。
杜微院再次大乱。
卢氏一口血喷出来,人也倒下了。
“夫人!”
“老爷!”
“快来人啊!”
“去请大夫人!”
“快请大爷、姑娘过来!”
……
这会子在荣王府的卫姮,还是从丹华郡主嘴里才知晓,外头都竟得这般广了。
“那胭脂是不是暗娼?”
受了凉高烧两天,又汆??三天,错过侯府大宴的丹华郡主懒洋洋坐在炕上,倚着引枕,饶有兴致地询问。
卫姮还在替她诊脉,闻言,淡道:“我要知晓她是暗娼,还会容她脏了我的院子?”
哦,倒也是。
以卫二会杀人的狠劲,只怕那丫鬟早没命了。
丹华郡主伸手,准备偷偷拿冰饮子,被卫姮毫不客气,重重拍了下手。
卫姮冷声,“人还没有好全,又想再汆稀到两眼发黑,双腿打颤,连更衣都得丫鬟搀扶坐上恭桶吗?”
“……”
丹华郡主闭上双眼,再深呼吸,再睁眼睛,眼神凌厉扫过房里的丫鬟、嬷嬷。
一字一字地诘问,“是谁,告诉她的?”
全是她这一生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奇耻大辱!
丫鬟、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跪下,惶恐道:“郡主,奴婢没有告诉卫小姐啊。”
卫姮微笑,“我说过,我医术了得。”
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丹华郡主的皓腕,“……这里,自会告诉我。”
卫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