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柠溪刚一进门就发现江妈妈的神色不太对劲儿。
江家只有她和江柔两个女人,江沐风应该是去了公司。
“墨少奶奶,你来了。”江母目光闪烁的看着她说:“刚才金家的人过来说,芷书昨天没有回家。
她昨天不是跟你一道回去的么?怎么会一直联系不上呢。”
“我们昨晚的确一车走的,但她中途下车了,说是去买东西,我也就没有多问。”穆柠溪对江伯母说的话和对宋秘书说的一致。
江妈妈一听,顿时着了慌,“这可怎么好啊,金家人都知道芷书昨天是从江家离开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交代?”
江母好像很担心金芷书的安危……
程依衣失踪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那个卑贱的女人消失了更好。
“怎么会这样呢?”穆柠溪慢悠悠的朝江母脸上看去,轻声问道:“那江伯父的病,今天看么?”
“看,当然看……”江妈妈失魂落魄的回答着,慌张的目光和江柔来了个对视。
穆柠溪千里迢迢来连城就是给江父看病的,不管能不能治好,总要给墨家几分面子。
“墨太太,尹大夫,这边请。”佣人引着她们到了江德的房间。
“之前我爸爸也看过不少中医,但是疗效甚微。”江柔对尹匮似乎还有偏见。
尹匮没有说话,径自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之后开始给江德把脉。
江柔不放心的看着江妈妈,心道真的要让这样的一个赤脚医生给爸爸治病么?
把完脉之后,尹匮抽回了手,对所有人说:“江老先生的病很严重,多处经脉都是闭塞的,我不能保证可以完全治好他,只能试一试。”
“你拿我爸爸做实验?”江柔声音尖锐的质问道。
“我不是在拿江先生做实验,治疗本来就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江先生的病情如此严重。
想要他行动自如开口说话,就得下猛药,行大针。”尹匮说的是实情,想要治病就得家属配合和认可。
总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吃个药丸人就康复吧。
江妈妈迟疑了片刻,问道:“怎么治?”
“第一次用银针扎遍所有大穴,这个过程十分凶险,但见效也快。
如果经脉还有反应,就证明经脉没有彻底坏死还可以继续治疗……”
本来医生是不应该当着病人的面儿说病情的,可江父已经这样了,也就没什么好回避的了。
他除了还能吞咽还能睁眼睛看之外,跟植物人没有任何区别。
再坏,也无非就是维持原状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柔走到江母身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声说:“妈,万一给爸扎坏了怎么办?”
这个人她们根本不认识,虽然昨天给江沐风把脉后说的有点准,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事先就调查过江沐风的品行?
昨天金芷书跟着穆柠溪走了之后,人就不见了,可见这个墨少奶奶有古怪啊。
江妈妈也不敢拿江父的身体尝试,可她也不敢拒绝墨太太的好意。
江沐风本来就不是经商的材料,江家现在也是岌岌可危。
江暖阳不在,如果她们得罪了墨家,岂不是又多了个商业劲敌?
江妈妈左右为难的看着尹匮,忧心忡忡的问:“尹医生,请问,如果用针的话,有什么危险?”
“用针就是刺激神经,刺激不好,可能永远坏死。”
“那这可不行!”江柔一口否决道:“你知道我爸是什么人么?怎么可以让你乱治……”
“如果江小姐觉得我是乱治,那就算了。”尹匮朝穆柠溪看去,不大高兴的说:“少奶奶,不是我不愿意治疗,是病人家属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穆柠溪也不能强人所难。
江父的病确实很难治,如果江家人不能承担风险,她也不能强迫。
就在尹匮起身的瞬间,江父忽然叫了一声。
虽然声音嘶哑,但却能看出来情绪非常激动。
“爸,你怎么了?”江柔上前握住了江德的手,却被江父颤抖的手推开了。
“爸,你想要什么?坐起来么?”江柔一头雾水的看着父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的江德将目光看向了江妈妈,嘴里不断说着什么。
虽然咬字不清晰,但江妈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愿意接受治疗?”
听到江妈妈的话之后,江德“嗯”了一声。
他宁可死,也不想天天躺在这里。
他比植物人强,但也比植物人更痛苦。
原本精明能干的人忽然成为了不能走动的废人,他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无论是治好还是治死,结果他都能接受,因为对于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