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声音越发冰冷:“你不过是伺候奴婢的奴婢,倒是把自己摆在了主子的位子上,公子这般对她,是她的福气,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责怪公子,难道就不怕公子把你们给赶出去不成?”
“赶出去就赶出去,你以为谁愿意在这院子里待呢!”春杏也是有些倔脾气在身上的,直接把竹青给撞开,转身走了。
竹青只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奴籍,并没进屋去,而是直接回了书房。
东方破晓,天地间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风带着一点湿意拂过人的脸颊。
婉宁睡了一天一夜可算是养足了精神,想着去院子里转一转,干些活松松筋骨,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绘春在门外哭哭啼啼的。
前些时候,绘春还在大姑娘的院子照顾过她,就算不提这件事情,只是就看见绘春啼哭,婉宁也会上前询问的。
她立刻过去把人扶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问道:“绘春,发生何事了?”
“婉宁姑娘。”绘春面如死灰地开口,“方才奴婢笨手笨脚的,把大姑娘的大氅给弄坏了,后来问了别的丫鬟才知道,那是夫人给大姑娘预备下让大姑娘过年穿的,这下完了,大姑娘一定会打死我的。”
婉宁立刻就心软了,抹了一把绘春脸上的眼泪问道:“弄成什么样子了?”
绘春吸了吸鼻子,手脚并用地形容了半天,但是婉宁还是一头雾水,脸上疑惑的表情丝毫褪不下去。
绘春立刻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越着急越形容不出来。
“别慌别慌,带我去看看不就是了?”婉宁立刻拍了拍绘春的肩膀开口。
绘春知道婉宁的绣工好,若是让她看看说不定还有得救,立刻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把人给拉去了傅韵的院子。
正巧傅韵往王氏那边去了,院子里头没能主事的人。
婉宁看着那窟窿有婴儿拳头般大小,不像是人为损坏,倒像是被火烧了一下。
她皱眉:“绘春,你同我说实话,这衣裳到底是什么坏的。”
“奴婢不小心弄坏的……”绘春的声音都明显小了。
婉宁将大氅放下转头就要走。
她并非不能帮,只是绘春不说实话,她就不想帮。
绘春见她要走,立刻就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腿,哭道:“婉宁姐姐,我知道你绣工最好了,连夫人都夸过你的,你肯定有法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啊!”
“想叫我帮你,你就须得说实话。”婉宁冷脸道。
许是她跟在傅益桓身边久了,竟然真的有几分主子的威严。
绘春瑟缩,不得不开口:“是…是奴婢偷穿了这大氅,又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
“婉宁姐姐,你的手最灵巧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她紧紧攥着婉宁的手,手心的黏腻都过到了婉宁的手上。
她稍显厌恶地掸开绘春的手,拍了拍手掌,待得那阵黏腻感褪去,这才开口:“绘春,不是姐姐不帮你,这大氅的料子可是孔雀毛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是想帮你,这孔雀毛也没处寻去。”
绘春一听这话就差给婉宁跪下了,毕竟若是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这府上也就没有人能够帮她了。
“依我看,你还是去告诉大姑娘比较好,不然等她发现了只怕更是生气,你去自首的话,说不定大姑娘还能对你网开一面。”婉宁见绘春不说话,思索了一番劝她去自首。
绘春直接就给婉宁跪下了:“婉宁姐姐,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大姑娘,她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去自首也无非就是死得痛不痛快的区别。”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慌得无所适从,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了。
婉宁见状叹了口气:“我也并非不能干,只是不能如先前一般,更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虽说婉宁说了希望渺茫,但是对于如今的绘春来说,却好似天大的希望,毕竟比起绝望来说,稍微有一点希望就能让人信心暴涨。
“多谢婉宁姐姐,你就是我的再造父母。”绘春说着话又要给婉宁跪下。
婉宁立刻就拦住了她:“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虽然能帮你补上,但却并不能保证大姑娘能不能看出来,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届时,她如何罚你,同我无关。”
“我相信婉宁姐姐的手艺,这次一定会没事的。”绘春虽然知道婉宁说得有道理,但是如今也只能迷信婉宁的手艺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悉数都落在了前来寻找婉宁的锦文的耳朵里,她眉头皱了皱,没有惊动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婉宁把大氅拿了回去,从大氅上别的地方摘取孔雀毛,又去补窟窿。
又是一天一夜,她的眼睛生疼,这才把大氅给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