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之言宛如惊涛拍岸,让谢灵蕴容颜大动,她完全没想到他能于数息间在田宜栋的寥寥几语中直透事物本质,直达敌人心脏。
而田宜栋如长辈般的循循善诱和耐心鼓励让她整个人温暖如春,这是田宜栋把自己对化神期的理解与看法以点拨启发的形式让王路自己去悟出,这比直接陈述来得更为深刻。
他在提醒着王路,万勿轻视任何一名化神强者。
成就化神者百万不存一,堪比登天之难,就算你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强大手段,也不能轻敌,更不能轻视,直到手刃对方方能盖棺定论。
王路在把最后一句“我们要让他后知后觉而不是先知先觉”震荡说出,一股无所畏惧信念在他心里浮起。
仿如醍醐灌顶,突然把他的任督二脉打通,萦绕在心间的那片挥之不去的乌云被他一拳碎裂。
“砰!”
心念电转间,他已把黄焰一行现身的原因给理了个通透,并更加坚定了对自己之前的看法,他沉声道:“小弟先前就有直觉,为什么我前脚刚到宗门,黄焰便如影随形,这或许就是师兄言中的“心有所惑”,然而,他是看准了我对宗门整个形势的一知半解以及对陈雅儿深至汪洋的爱,一方面是想掂量我的斤两,另一方面则是主动诱我出手,因为我的回归已让一切发生了不可逆的翻转。”
“为什么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徐葵绝对会站到我们一方,此等顷刻间就将崩盘的局面,他毫无胜算,唯有借我之手,解去他当下最大的难题,那就是我始终会出手。”
田宜栋补充道:“完全正确,师弟一语中的,固然你都会出手,不过先后却有着天壤之别,先出手只是你激愤疯狂的个人行为,而后出手就是集我方所有力量,大势所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路苦笑道:“师兄看得很准,还有一点,如果我自己与他们搏杀,对黄焰来说,还有一个深层次的思量,那就是万一我不敌,则会被他们当场擒拿,到时他手中再添筹码,形势更坏。”
“所以,他的突兀而至以及一系列的表演,全为激将而来,从结果来看,为博佳人一笑和自我展现,我被成功激怒。于他而言,既摸清了我的虚实又免去了他的杀身大祸还坏了宗门为了对付他所做的一切筹谋与布局,可谓一箭三雕,其人智深似海,城府莫测。”
听到王路的愧疚,田宜栋安慰道:“唉,事已至此,师弟不必自责,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都会有遁去的一,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太完美圆满之人之物连天都会嫉妒打压并灭杀。”
“多谢师兄。”
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领教了什么是“算无遗策”。
在自己遇到过同辈中,虽然泰山行、孔华、李杰、向宇、皇甫柳清、宋风雨、毛炬同样出类拔萃却仍和他有一线之隔,也许只有那个消失的掌柜曾言和逍遥子才能和他一较高下。
大敌当前,黄焰的厉害超乎想象,或许就算请出徐葵都只能是两败俱伤。
王路心里微凛,想要短时间破局,只能再炼撑天棒。
当今天下,唯有师兄能把撑天棒修复,失去了棒子如此久,令他的力道始终不能全力展开,如果之前撑天棒完好无损,黄焰苦心孤诣下的一石三鸟说不定就已弓折弦断,荡然无存。
王路面色一正,对着田宜栋恭敬道:“早年曾在师兄的鼎力相助下,让我的撑天棒融入了千钧石和幽夜果,可我不争气地让它差点崩毁,令其受损严重,我实在无颜以对,情况紧急,还请师兄助我。”
见王路一副心疼的模样,田宜栋沉吟了片刻,在王路和谢灵蕴以为“小事一件”时,态度突然剧变,如火山般爆发的愤怒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棒子想修就修想好就好吗,兵刃堪比双手,断你一臂,再接上,还能行动自如,恢复如初?法宝是我们最忠诚最坚实的朋友伙伴亲密战友,不论何时何地何人何物何种景况都要珍爱如命,像你般三番五次的让自身法宝受损,六星拱月刃如此,黑色棒子同样这般,你对得起为你挡风挡雨为你奋不顾身为你倾尽全力为你阻敌灭仇的它们吗?不修,说什么都不修,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修,一切免谈。”
田宜栋怒火焚烧的对王路怒目而视。
一顿臭骂,让王路抬不起头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又悔痛难过地下意识朝谢灵蕴身旁靠去。
王路这才明白田宜栋对器道的认真,那不仅是一种极致的认真,更是极致的爱,唯有极于器,对它们爱如子民,各种神兵利器才能对他袒露心扉靠近他并亲近他。
自己竟不懂珍惜还廉不知耻一而再再而三把最忠心可靠的法宝损伤,一顿痛骂,让他痛苦得想哭。
如今只有求助师姐这唯一的保护伞。
谢灵蕴没想一向平易近人的田宜栋竟勃然大怒,也把她惊得一愣一愣的。
但看到王路委屈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心中一痛,护弟之心猛然爆棚,不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