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策看着她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心底并非是愤怒,而是无语凝噎,他看着这所谓的太后,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孟云策低头,一阵阵止不住冷笑,满盘计划在这里彻底乱成了一团,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皇帝已经死了,那位太子是个有脑子的,哪里是什么好掌控的?
先前他跟着官家做的这些事情,太子全都看在眼底,要是此刻倒戈,那就真的和往后仕途无缘了。
这么久的筹谋和心血,在朝夕之间付之一炬,沦为一场水月镜花。
谁又能想到,当朝太后会对自己的亲儿子皇帝下手?
眼看着他们赵家自家人已经在内讧,场面越发难看,孟云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有心无力地往外走去。
还能怎么办?事已至此,回去等消息吧。
以后走一步看一步,最终能否事成,直接听天由命吧。
不远处,凌绵小跑着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柔声关心他。
“怎么了?没事吧?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孟云策甚至懒得多说,叹了口气,紧紧拉住了凌绵离开了这里。
他们离开的路上,正遇上被请过去的李珩,两人匆匆打了个照面,谁都没跟彼此说话。
孟云策也明白了大半,这位太子殿下大概率是压根看不上他。
前几日,他出身关陇的消息不知被谁放了出来,似乎隐约传到了官家耳朵里,等孟云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近些日子,官家的态度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但他始终没有召孟云策入内质问这件事,这才耽搁了下来。
谁知这大晚上的,人直接没了。
被下了那样厉害的毒酒不说,胸口还插着一把先帝曾经用过的匕首,死不瞑目,唇角却带着笑意。
凌绵伸手抚上了他的侧脸,打断了孟云策对于那样血腥场面的回忆。
“你别总是忧心忡忡的了,这样看起来实在让我担心,这边好吵,我们先回住处吧,好不好?”
孟云策依着她的意思,离开了这边。
他们走了之后,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赶了过来,赵安眼看着赵招云将传国玉玺拿在手中,气得直接指着屋内盖着白布的尸体质问。
“你儿子怎么死的,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你虽贵为太后,但杀了皇帝一样也是触犯律法,今日你竟还有脸号令朝臣?”
他直接命令禁军。
“快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至于要让太子登基称帝的事,也得经过这么多朝臣商讨……”
赵招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只问了一句。
“你难道觉得,你这大外甥配得上皇帝之位?”
这话一出,赵安紧跟着就沉默了下来,无法反驳。
李盛配不上皇位这件事情,如今几乎天下皆知。
为首的几个元老朝臣干咳几声,默不作声,算是认同她这句话,只是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
赵招云白了他一眼,走到了这些朝臣面前,拉住了李珩的手,缓缓开口。
“如你们所见,我儿子犯了太多的罪,却只因身为皇帝,大多被遮掩了过去。”
“他不配当这个皇帝,把先帝留下来的基业弄成了如今这般,现在我亲手送走他,只想扶持太子李珩登位。”
李珩脸色凝重,明明是件喜事,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当了多年的太子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走到这里。
以前面对李盛的登基,他或许会有片刻的不甘心,但现在他也不想触碰这至高的王权了。
花了这么多年时间,他总算看清,这并不是一块香饽饽,而是禁锢己身的一道枷锁。
为首的几个紫衣老臣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赵安眼看着情况不对劲,急得再次吼她。
“这李珩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啊,他只是先帝收养过来的宗室子,你非要扶持他当皇帝是什么道理?”
“你自家人明明就在你眼前站着,你……”
他的话越说越过分,话里面的那点野心几乎快要溢出来了,赵招云念着赵家一场生养之恩,在最关键的时候直接打断了他。
“弟弟,你的脑子当真是糊涂了,为人臣者,当然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考虑。”
“只要这位太子忠君爱国,能当好皇帝,那就无所谓他是不是我的孩子,赵家如今辉煌还不够吗?”
赵择端也实在看不下去,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扯了他爹一把,脸色不悦。
“爹,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赵家永远是臣子,你不能僭越……”
“现在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吗?你想要的那东西,就一定能坐得安稳舒心吗?”
再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