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晚警告她。
“薛先生的药我还没开始喝,今夜你安分一些。”
暮挽脸上的笑戛然而止,花随手丢在一侧,翻身坐起看他,“我问你问题而已,你扯的什么!”
她的脸不争气的变得通红,自己都能觉察出来绝对红的和西瓜瓤一般,这人越发不要脸皮,越发厚脸皮!早时哪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顾风晚眼见看到折子还在床上,“那是什么?”
暮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吓得瞬间仓皇去捂,光顾着摆动作,竟然忘记这东西就在床头,这几日随手直接放在了床上。
若是让他知道,她查了过去那些旧事……暮挽一下子慌了,若是查出他过去某些不想提起的女子又该如何?她还未曾看过内容,早知道就该看了!
如今藏也藏不住,她捂着,顾风晚伸手一抽便抢了来,笑着打开,凑近烛光去看内容。
第一页,第一行。
【阳和二十六年,小妙被驱赶入白鹿学堂暂庇,少年护她拦甲兵,名顾风晚,顾西侯府庶出第三子,时年十六。】
他愣神片刻,记忆仿佛倒回那个灼热的夏日,脏兮兮的小乞丐跑了进来躲在身后,瞪着明亮的一双眼睛蓄着泪水看他道。
“哥哥,救救我,我不是坏人。”
他一向冷心冷情,却偏偏那时心软,替她拦下甲兵,再回头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明艳笑出声来。
“谢谢哥哥!哥哥是个大好人!”
暮挽动作僵着,瞧见他看得竟然
这么入神,心底小小疑惑了一下,悄悄走近。
“三爷,这个其实就是……就是那个……”
顾风晚笑着侧眸,“总算记起我了?怪不得今日对我如此之好。你若学着旧时那般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把册子归还给你。”
啊?哥哥?什么玩意?
暮挽假装记得提前的事情,眼睛弯的犹如月牙,笑着凑近,“好哥哥,顾哥哥,把册子给我好不好?”
顾风晚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了好几声,把东西归还暮挽,他就去收拾换掉的脏衣服了,把洗澡水也倒了,刷好浴桶放好。
只是临出去之前,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炉子继续烧水,在那里又多兑了满满的凉水烧着,防止今夜她洗澡要用。
暮挽趁着他做这些事情的功夫,一目十行的看着里面所写,从第一页开始张大了嘴巴,三两下翻完,大概全都了解了之后,嘴巴张的更大了。
谁能告诉她,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对,肯定是真的,九流不可能传递虚假消息,何况这还是精心手写的版本。
所以她早早就认识了三爷,很早之前她就有了户籍,是三爷一手办的,为的就是终有一天,光明正大入门。
当初她日日要黏着顶好的顾哥哥,但他毕竟是要回家的,没办法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她就问,“你要如何才能一直在我这不走?”
那时的卑微庶子起了逗弄心思,笑道。
“不可能的。无论你
如何说,我就是不听你的,你能如何?”
小鬼头站在学堂师傅下棋的桌子上,扶着白胡子老头的头顶,指着顾风晚鼻子道。
“你既然不肯听我的,那我要做你的妻!干爹就只听干娘的话,所以往后余生你都得听我的了!”
那时他已经从楚家老将军身边学成归来,只在学堂和老学究探讨一些绕来绕去的酸腐问题,顾风晚撇撇嘴道,看着没当回事,实际却认了真。
“好啊,我等你到而立之年,你要是不来嫁我的话,三十岁之后我就要去征战沙场、报效大郅了!”
小妙一笑,自顾自又接上一句。
“一定要成夫妻,那样的话,你不仅得听我的,我们还会一直在一切,一刻不分开。”
谁料九年之前一语成谶,如今,她真的嫁了她。
虽为妾,但他只爱她一人。
恍惚之间一切好像冥冥注定,年少时记忆力深藏的琐碎记忆全都涌现,她依旧没有全部回忆起来,但还是记起了顾风晚这个人。
这是她要相守一生的人。
这一夜,很是安静,像是两个人彻底交心,真正得到了彼此。
暮挽安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呼吸声,竟然激动的久久都没有睡着,心底越发坚信缘分这种东西。
顾风晚睡的似乎不安稳,明明已经回到温柔乡,却还是做了噩梦,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暮挽用帕子帮他轻柔擦拭。
约莫半刻之后,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不少,呼啸着吹进
了屋子里,带着一些诡异的声音,顾风晚缓缓睁开眼睛,恍若还在梦里未醒,带着一些迷茫。
暮挽起身趴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向他,“做什么噩梦了?说出来就好了,我这人可结实了,我和你一起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