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藏有些不太想说话,总觉得将军遇到这小娘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这个脑子不会拐弯的都明白,小娘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京城的叫花子,哪有她这般杀人不眨眼的。
那温热的血溅了一脸,她偏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剑抹了黑衣人脖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
将军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她到底是何方人士,为何人效力,或者隶属于什么组织,为何要进侯府当一个小小的妾室……
可将军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问啊!!
宅院离这里确实不远,就在旁边的小镇子上,走了一个钟头就到了,约莫也就三里路。
这里是顾风晚早些年袭爵的时候得到的房产,还是老夫人看在顾西侯这个名号上,怕他在外丢了脸面才给的,周遭一些地产都是他后来挣的赏赐,近些年来也无人打理。
这宅子虽说在京城之外,比不上京城里面的地段好,但这地方远比京城里面便宜,同等价格的院子,这里简直比侯府还要好看。
夜色太浓,依稀只能感觉出院子不错,看不清具体的,一行人提着从门口卸下来的灯笼,点燃了往里走。
穿过弯弯绕绕的长廊,颇走了一会才到了后院,这边倒是干净了许多,顾风晚一边走,一边解释着。
“前几个月来这里住过一次,偶尔回来赶上城门宵禁关了的时候,我就住这里。”
暮挽点点头,好奇的探头看着屋子
里,兰苕拿了火折子过去点蜡烛,暮挽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当初剪烛芯,原来又过去许久了。
这边兰苕和谢渊藏打理好这边之后,就去其他屋子歇下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卧榻,暮挽坐在床边瞧着男人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竟然高兴。
真该说他是个傻大个,她都这样了,结果一路上什么也不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把自己脏了的圆领袍放在一边椅子上,给暮挽递来干净的中衣中裤。
“你先凑合着穿,都是干净的,但是我的码数,会比较大,我柜子里还有一套旧时要送给我娘的衣物,明日拿给你。”
他很少提起那位已经故去的小娘,甚至还有人不知道,顾西侯顾风晚是庶出袭爵。
眼下,暮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必,衣服不用担心,明日自然有衣服穿,你呢?”
顾风晚指指柜子,“里面有我的换洗衣物。”
暮挽点点头,身上还穿着那件唯一的吊带,先前已经在外面打水大概洗了把脸,如今大眼瞪小眼,暮挽揪着手里的一套睡觉的中衣问他。
“我要擦拭身体,侯爷也要看吗?”
顾风晚反应过来,抿着唇迅速就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
“你要快一些,这水凉,现在也没热水可用,小心着凉了。”
暮挽点点头,去擦身子去了。
血已经有些干了,擦拭起来并不容易,暮挽把毛巾打湿敷了一会,
慢慢的才蹭掉了,只是这些日子养的有点娇嫩的肌肤,如今连肩膀都通红一片,全是搓出来的。
暮挽低头一看,有点嫌弃自己,明明身强体健的一顿能吃三头牛,一剑砍死一个人,怎么就被养成了娇滴滴的小娘子。
她正聚精会神的时候,全然不知顾风晚走了进来,在她身侧放下了干净的布用来擦拭,又单膝跪在她身后,声音骤然响起。
“后面的头发已经结成血块了,我帮你洗。”
暮挽僵着身子没敢动,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哪里能接受这种接触,她还在洗着澡呢……
可顾风晚只是帮她梳洗了头发,一遍遍的用皂荚的沫覆上去,再缓缓搓洗掉,又怕她泡的太久,发丝擦了半干就先出去了。
原地留下暮挽一个人在那面红耳热。
顾风晚把她那些带血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木盆里泡上了,他回去拿个皂角的功夫,兰苕就已经站在了盆旁边,谢渊藏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顾风晚拧眉,“回去吧,这边我来就行。”
谢渊藏附和,“对啊,走吧,你非要来这里干嘛。”
兰苕行了礼,很是谦卑,“我是侯府买来的婢女,这些衣服自然是我来洗,谢小将军你也不用每时每刻都盯着我,我知道分寸。”
她是个奴婢,自然就该给主子换洗衣服,伺候起居,更何况眼前这是侯府的主君。
可她才刚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谢渊藏就着急忙慌的过来堵
着她,就和那一夜堵着她不靠近侯爷的房间一样,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妄想爬上主君床的婢女。
顾风晚把皂角往那一放,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开始洗衣服,谢渊藏见状会意,扛着兰苕就往回走。
虽然他很不喜欢小娘,可将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