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酒菜不便宜,暮挽也就来这么一次,挥霍了一把,点了一大桌子,招呼着兰苕和小厮都坐下,她去拿了杯子斟酒。
开始两人还不好意思,百般推脱,一番微醺之后有些上头,大大咧咧的都舒展开了。
暮挽酒量极好,跟喝水一样,只是喝多了茅厕跑的勤一些就是了。
外面宴会声音淡下去许多,想来应该到了休息的间隙了,暮挽斜靠在椅背上,望着门口那边,等着某个人过来找她。
过了半刻,外面有人敲门,暮挽会心一笑。
“哟,谁来了?”
这语态有些调侃轻薄,兰苕好奇张望,想来应该是小娘的熟人,谁知门一推开,一道风光霁月的白衣在那站着,好整以暇瞧着暮挽。
“若非我和你家三爷关系好,你这般调戏一个男子,他不得喝一缸的陈年老醋下去。”
暮挽尴尬着红了脸起身,一回头,兰苕和小厮已经排排站好,太子挥了挥手。
“出去吧,我和你家小娘有话说。”
暮挽疑惑,堂堂太子殿下和她也能有话说?
兰苕自然是听命下去了,那小厮颇为犹豫的多瞧了一眼太子殿下,后者无奈一笑,“你是小影的人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家小娘怎样,只是有些话要说而已。”
小厮这才离开,只是应该未曾走远,脚步声就在门外不远处消失了。
太子没空管这些,自顾自的坐下,瞧她站在那拘谨着,又无奈道。
“你在我这,就跟在你
家三爷面前一样,别跟瞧见虎豹豺狼一般。我虽是皇室,却没什么实权,整日也就是个吃喝玩乐的浪荡子,挂着一个太子的虚衔而已。”
暮挽听了命令坐下,她不知晓皇室的事情,一言不发的笑了笑,等他开口。
李珩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两个药丸,“这东西,你肯定有用处。”
“这是……”
她捏起闻了闻,似乎有股奇怪的香气,说不清,只是好闻的很,闻多了倒是有些刺鼻。
李珩倏地展开了折扇,几下摇曳里颇为宠溺道。
“我夫人叫我带来的。她回去分析了一通你的处境,念及顾风晚这家伙不想你死,就叫我特地带给你这个避孕之用的药丸,带在身边即可,这是宫里的好东西,不会伤及身体。”
暮挽确实不想有孕,只是侯爷不在,她暂时都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如今竟然是太子交给她这东西……
外面的小厮还在倾耳听着,依稀能够看到那门外背影,暮挽果断拒绝了。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话?我来侯府就是为了给三爷生孩子的,你这可就要我难做了……夫人待我不薄,我既然拿了好处,自然就应该替夫人办好这件事,怎能如此辜负她。”
李珩恍悟过来,直接把药丸塞进她手里,转而把盒子一盖,干咳一声。
“你如此说也是,既然你愿意,我也不好说什么,望珍重吧,人生就活这么一次,一定要仔细
着。”
话语里的意思还在劝她拿了药,事实上暮挽已经接下,无声颔首致谢,塞进了袖子里的口袋里。
她要是自己寻找,压根找不到这么好的药,市面上鲜少有不伤身体的。
包间安静下来,外面却又热闹起来,兰苕和小厮被喊了进来,太子当着他们的面收了盒子,为了彻底打消小厮的疑虑,暮挽故意开口问太子。
“太子殿下是天潢贵胄,见天下、见苍生,我这般人,不过是浮萍、蜉蝣而已,您何以会对我一介不入流出身的人如此尊重?”
太子起身笑到,“我又不是酸腐一类的文人,整天念叨着封建礼教尊卑有别。”
见暮挽没什么反应,太子又笑到,“不信?我惧内,没有侧室和妾室,你可知吾妻何人?”
暮挽也八卦好奇,“何人?”
“我那年和三俩好友一起游历四方、见天下,途中休憩在一知府府上。那地方偏僻的很,周遭几乎全是农户,她就是其中一家的长女,因家中两女吃不饱饭,就去知府府上做了婢女,没有例银,只管一口粥喝。”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了说不完的话,重新又坐了下来,温和的扬着唇角,声调很缓,仔细回忆那时初遇。
“我白日里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夜里睡不着出去走走,却瞧见皎洁的月光下,庭中白兰花树下有人在捡着花瓣,她蹲在地上,仔细吹着小小一瓣上的些许灰尘,小心翼翼收入粗布
里捧着。”
“察觉出我在她身后,匆匆拿了花就逃离开了,临走之前,我喊着问她为什么要捡这花。”
他说到这忽然停住,像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说书先生叫人恨的牙痒痒,瞧见暮挽目光,太子闷笑两声才不疾不徐继续开口。
“她没答我,那日我彻夜未眠,站在树下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