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名义上身为他长嫂的温夫人,也必须遵守规矩。
幸运的是,房门并未紧闭,温夫人微微侧身。
透过那半开的缝隙向内望去,只见室内供奉着一尊尊庄严而神圣的观音像。
温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真是巧了,我来庙里祈福,听说三弟也在,作为嫂子,自然要过来打个招呼。”
“三弟他,在里面做什么呢?”她故作随意地问道。
“我家大人正在为皇上的寿宴准备礼物,外人不便打扰。”侍卫恭敬地回答。
陆时桉的贴身侍卫景阳,挺拔地站立在温夫人面前。
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坚决地阻挡着她的前行。
然而,屋内忽地响起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穿透空气的阻隔:“景阳,切莫失礼。”
随着这声温和的责备,正坐于房中中央位置的男人缓缓从铺垫华贵的蒲团上站起,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身披一袭繁复精致的锦袍,那锦袍上绣着云龙图案。
金线银丝交织,映衬得他身躯更为魁梧挺拔。
只见他一手轻轻握着一把锋利的雕刻刀。
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托举着一件小巧玲珑、尚未完成的观音木雕。
陆时桉缓步而出,他的步伐虽慢,却自有一股由官场历练中沉淀出的不凡气度。
他的面容看似冷漠,但那双眼睛却锐利。
面对这样的陆时桉,温夫人心中虽仍有几分戒备,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气势非凡。
陆时桉主动向前迈出几步,顺手将门扉又推开些许,这一动作仿佛是无声的邀请。
温夫人借机向内窥视,只见室内除了一幅轻纱帷幔半掩着一尊观音像。
其余空间似乎空旷无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她轻轻踢了踢身后的仆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带调侃地道:“三弟——”
“大嫂。”
陆时桉已行至台阶边缘,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
凝视着温夫人,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探究:“前些日子我差人送至府上的贺礼,您可曾收到?”
“收到了,收到了。”
温夫人连忙应答,言语间不失礼数。
陆时桉的贺礼,是专为温崇楼的婚礼精心准备。
尽管温家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但在表面的礼尚往来上,陆时桉总是做得滴水不漏。
以贺礼为引子,陆时桉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块精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右手。
这一举动引起了温夫人的注意,她借着微弱的光线,敏锐地发现陆时桉持观音像的两指上隐约有着水渍,心中不禁生出疑惑:雕刻观音,怎会用到水?
而这一切,都被藏匿于帷幕之后、逐渐恢复意识的谢毓婉默默看在眼里。
此刻的她,欲望褪去,全身乏力,对于外界的纷扰无暇顾及,只能任由思绪飘荡。
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陆时桉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咬紧牙关,胸口因情绪波动而起伏不定,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
怎么办?
她的心底已被他深深烙印,这一次,她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观情绪在谢毓婉心头悄然滋生。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因父亲的缘故与陆时桉有了瓜葛。
即便那是一时无奈的选择,但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她所能轻易招惹的。
“三弟。”
温夫人心思敏捷,刚刚从陆时桉侍卫的只言片语中。
捕捉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与皇上的寿辰礼物有关,便立刻想要借此机会探听更多消息。
她的儿子温崇楼去年春闱高中探花,今年的寿宴上定然会有他的身影。
若能从陆时桉口中得知皇上的心头好,无疑对温崇楼的仕途大有裨益。
“你手中的观音像,便是献给皇上的贺礼?宫中的哪位,对这类事物也有兴趣?”
陆时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话语神秘:“圣心难测,谁又能真正猜透他的心意呢?嫂嫂无需太过认真,我不过是闲暇之余,寻一处静谧之地,以雕刻为乐罢了。”
“哎呀,三弟真是太谦虚了,如今朝廷上下谁人不知你深受圣宠,日日伴驾左右,圣上的心思,你最能揣摩。”
温夫人几乎要直接问出如何讨好皇上了,陆时桉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图?
他沉吟片刻,随即朗声说道:“嫂嫂,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个小秘密给你。”
“近来,圣上对礼真部的五言写意诗颇为青睐,如果崇楼能在寿宴上以此投其所好,定能让圣上龙颜大悦。”
温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