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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
女人终于摘掉了她那骄傲已久的水晶冠冕,换掉了雪白的神女裙,只穿着朴素的长椅长裤走到他的面前。
“面对神明大人,还不跪下。”人们朝她大喊。
千年前的水岛川空连神女都不是,只是一个圣城的平民,连踏入旧神宫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苏明安答应了见她,她连门都进不了。
水岛川空难得涂了口红,黑亮的眼睛望着苏明安:“……你要让我跪吗?”
两旁侍立的人们朝她投来谴责的视线——怎么会有如此对神不敬之人?
她似乎自信苏明安不会让她跪,又或者她只是想留住最后的自尊。毕竟苏明安一直都是这样的,对榜前玩家很宽容。
“哦。”苏明安单手托着下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跪啊。”
些许的震惊之色从水岛川空眼里晃过。
苏明安笑了一声,遣散了殿内的众人。再这样下去,这些人鄙夷的视线快把水岛川空烧穿了。
偌大的殿堂内,冰蓝色的火光微微晃动着,只剩下了两人的对视。
“你转变了不少。”水岛川空说:“你的姿态,你的神情,你的气质……”
“是吗?”
“明明几天前,你给我的感觉偏向内敛而沉默,但如今……”水岛川空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如今的你,让我想起世界游戏刚开始的时候。”
……游戏刚开始,那个锋芒毕露、尖锐而疯狂的、让人类高层感到不稳定的
但现在,那样的苏明安好像又回来了,竟然会为了出一口气就让她跪下。
“有没有可能,那才是真实的我?”苏明安说。
“你……装了那么久?”水岛川空眼睛微微睁大。
“也不全然。是你们的那一次炸弹,让我开始醒悟。后来就是越来越多的契机……”
游戏刚开始他还能欢笑,但现在他笑一会,就会想到很多让他笑不出来的事。
不全是装的,也不全是自我。
水岛川空沉默了很久:
“……抱歉。”
冰凉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她的抱歉没有用,对不起苏明安的人太多了,苏明安也根本不在乎。
“我听说了,你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实欲望,你说……你想救世,对吗?”水岛川空说:“……不是支配?”
“你问过我无数次了,心里应该早有答案了,我现在毫不掩饰了,你就能相信了?”
“我只是……惊讶。”水岛川空说:“你演了那么久,突然就不演了。是你和主办方聊了什么吗?”
苏明安与她对视了数秒,尽管二人都没有直言,但他已经明白了水岛川空为什么来找他。水岛川空看观众们提到了最近苏明安的态度转变,她感到了疑惑——他就不怕主办方针对他这种救世愿望吗?所以她来找他了。也许是为了提醒,也许是想要一个答案。
而她为什么想要一个答案?
——大概率是她心里想的,和苏明安心里想的,是同一个愿望。
“因为我身上有主办方看重的东西。”苏明安言简意赅:“少了这个东西,人类很可能完蛋——把这个信息告诉你背后的人,水岛川空。”
水岛川空又沉默了好一会:“那种东西,我有吗?”
他们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互相谜语人对话,但彼此能听懂意思。
苏明安快要笑出来了——难道你也想暗示,你自己的愿望是救世。所以你也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才会找我要一个答案?
但事到如今,他们的地位对换了。
以往,是水岛川空质问苏明安的愿望,苏明安无法说出口。如今,是苏明安质问水岛川空的愿望,水岛川空无法说出口。
苏明安可以放心大胆地直呼自己的愿望,而水岛川空依然要紧巴巴遮掩着。
但苏明安不会从屠龙者成为恶龙,和她做一样的事——比如趁人之危把她推入黑雾,逼她异化、逼她疯狂崩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解气。但他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何尝不是在迫害一个没那么高尚的“苏明安”?
他淡淡道:“如果没什么可说的,你就在旧神宫留步吧。”
水岛川空孤身一人来,表露了十足的诚意。毕竟这是苏明安的地盘,只要他一声令下,水岛川空就活不了,她是主动把性命交给了他。
苏明安准备先把她困住,等到副本快结束的时候再处理,很难说后面还需不需要她这个高位格者当食粮。
“我最后告知你一个信息,你要尽早处理古武世家的人。”水岛川空说:“尤其是吕树的仇家,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你们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