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漫春加入了“炽凤枢”,为尊道兢兢业业地效命了几年之后,尊上终于下令让她除掉妹妹,取而代之!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她只是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妹妹就像一头最蠢笨的小兽,乖乖地走进了她布下的陷阱!
和在南监里相见的那夜一样,漫香特意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让姐姐再给自己梳一次头,这一次,她想梳个双螺回心髻。
漫春一边给妹妹梳着头,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混在茶水里的毒药早些发作,终于,妹妹喉咙里滚过一阵呜咽,她正怕妹妹会挣扎喊叫,引起街坊警觉,妹妹却以为自己只是咳嗽,抽出丝帕掩住口鼻,把那喷涌而出的乌血接得干干净净,没有半滴滴落在地上。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一群姐妹的帮助下完全换上了妹妹的装扮,怔怔地看着镜子里傀儡一般的自己,她森然地笑了。
二十几年了,她从没笑得这样开心过!
“这样,就可以向妹妹讨还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命运了吗……”
几日后,鬼市的“瞬递”送来一只木匣,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妹妹被砍下的双手双脚,专门供她以后假冒漫香按手印足印时使用。
为了防止皮肉腐烂,皮肤脱落,掌纹不清,尊道还细心地把那断肢用油炸过,便于保存。
但从那时起,每当她打开木匣都会发现妹妹断肢上的指甲在不断地“长长”,她以为是妹妹的冤魂在作祟,就用酒和了烧化的灵符涂在断掌上,试图镇压,所以当野良拿着钟苑东的新借据上门时,她虽然顺利地用妹妹的断掌盖上了掌印,瞒过了众人,但却在借据上留下了酒和烧纸的气味,当孟得鹿去父亲家检查借据时,那气味便又留在了她的手上。
可是,灵符香灰并没有阻止漫香的指甲继续“长长”,无奈之下,她只好亲自来妹妹的坟上作法除邪祟。
听了她的供述,孟得鹿痛心道:“人哪里会分不清中毒和咳嗽呢?漫香在毒发时之所以用丝帕捂住了口鼻,是因为她生怕自己的血迹落在你的院子里,给你留下杀人的罪证!”
漫春如雷掣顶,呆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她早知道我要杀她?可是为什么……这,这个傻丫头!”
孟得鹿道:“答案就在她最后让你梳的那个‘双螺回心髻’上,她一直都在盼望着你‘回头是岸,洗心革面’!”
漫春绝望摇头,“晚了,太晚了,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况且,我已经毒入骨髓,只要离开尊道一日,她们就会停止向我供给‘极梦之舞’,让我生不如死!”
蒋沉一惊,“什么?‘极梦之舞’落到了‘炽凤枢’手里?”
漫春颓然点头,“她们用它控制道众,很多姐妹都已经上瘾了……”
孟得鹿瞪着漫春,怒其不争,“你把性命都押进了‘炽凤枢’,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
漫春颓然地跌坐在地,怪吼起来,谁也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现在是漫香了,漫香的钱,漫香的好日子,全是我的了,可为什么,我还是不快乐呢?尤其是在蕉芸轩这些日子,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个个都念着漫香的好,我就奇怪了,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孟得鹿反驳道:“漫香从来没给我们灌过什么迷魂汤,我们念她的好,是因为她讲义气,有良心,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像娘一样护着我们,所以,我们才会真心实意地喊她一声‘娘’,不像你们那个‘尊道’,除了用毒物控制,就是用性命威胁道众,道众表面上臣服,其实心里除了惧怕,又能有几分真正的敬畏呢?”
漫春茫然地想了很久,似懂非懂,“原来我这一辈子始终是比不上她啊……”
孟得鹿心下一动,忙又缓和了语气道:“也并非如此,眼下倒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成为像你妹妹一样的人!”
漫春一激灵站起身来,问道:“什么?”
孟得鹿循循善诱,“我相信在你们那个‘炽凤枢’里一定还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已经心生悔意,想要逃离,却又苦于被她们控制,无法脱身,如果你能把你知道的机密都告诉我们,官府便可以一举清剿‘炽凤枢’,不但能解救出那些被她们控制利用的苦命女子,也可以阻止她们再犯下恶行,伤害他人,这岂不是功德一件?到那时,整个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都
会有人发自内心地感谢你的。”
蒋沉跟着承诺:“真到那时,在下一定把你的功劳如实上报,相信朝廷一定会网开一面,让你将功补过,对你从轻处置!”
漫春默然不语,但涣散的目光却在逐渐凝聚,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张口欲言。
一支毒镖飞来,正中她的后脑,她两眼一瞪,立时倒地气绝!
“不好!快跑!”
又一支毒镖飞来,蒋沉眼疾手快,唐刀一横,挡开毒镖,护住孟得鹿飞速逃离!
身后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