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李富安也跟着说道,
“唐兴,你别一天到晚不是抱怨这就抱怨那的。你看我们家青峰,刚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却什么都有了。你学学他,多找点事情做,多充实充实自己,你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唐兴又闷了一碗酒,点点头,看向李青峰:“峰哥,你看,要不你带带我?”
李青峰一愣,也喝了口酒:“怎么带?”
唐兴红着脸,嘿嘿笑道:“等周末你进山挖山货的时候,你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挖。”
“带你去挖山货?”李青峰想都没想就摇头道,
“就你这样一个文绉绉的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有那力气吗?等下我都走到山顶了,你还在山腰,那不是耽误事嘛。”
“呼,我就知道,我一无是处!”唐兴顿时气馁不已,“唉,估计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在村长跟四叔的目光逼视下,李青峰笑了笑,又道,
“虽然你没什么力气,可你脑子好使啊。”
“要不这样,等周末的时候,你去帮我卖山货。”
“我提前一天把山货挖回来,你一早就拉去卖。”
“卖了钱,咱俩二八分账,我八你二。”
“这一百斤冬笋能卖一千块钱,你就能赚二百!多劳多得,你看行不?”
唐兴闻言浑身一怔,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了。
双目闪着亮光,满脸雀跃的点头道:
“好好好,峰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周末了,我就来你这里拉东西。你可不许反悔!”
“没问题。”李青峰见唐兴高兴成这样,有些哭笑不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对不反悔。”
笑话,就两百块钱的事情,需要反悔嘛?
而在此时,于盘王节这样一个节日里,相隔路程有十几公里远的一个村庄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初冬的夜色十分浓郁。
阴冷的寒风拐着弯从远处奔袭而来,尽管略有减弱,却仍旧让满堂宾客愁眉不展。
约莫四十平方的客厅内坐满了人。
一个妇人端来一盆炭火,放置在中央,罩上铁罩,朝旁边坐着的老者喊道:
“叔公,您坐过来一点,暖和一些。”
老者点点头,起身坐了过来。
旁边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则一人给老者递茶,一人递上一张纸。
老者先接过茶放下,然后再戴上老花镜,接过纸张,仔细端详。
纸张上有一连串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串电话号码。
看了一眼,抬头问递纸的男子:
“文才,你舅那边的人名字怎么这么少?难道你就通知你舅一个人?”
毛文才五十岁不到,长得高大壮硕,皮肤幽黑,看起来老实本分,说话也有些木讷:“啊,对,老二说可以了。”
“糊涂!”老者瞪他一眼,转头又去看一旁递茶的男子,
“文华,你想想,你妈的兄弟姐妹这么多,你们就通知你舅一个人,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毛文华比毛文才年轻两岁,也是四十多岁,长得跟他大哥相差不大,就是看起来人机灵些。
他皱眉道:“叔公,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兄弟二人跟我舅他们不对付。”
“早些年我们兄弟二人吃了多少苦头,都是拜我舅他们所赐。”
“如今我妈走了,我舅他们肯定会趁机来刁难我跟大哥。”
“所以,我的意思是,干脆连我舅都别通知,明天晚上就直接办法事,后天就出山。”
(出山:出殡)
毛文才点点头:“嗯,对,老二说的对。”
“唉!”老者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们兄弟俩以前吃了不少苦。”
“可不管怎么说,你舅他们也是你们老娘的亲兄弟姐妹。”
“如今你们老娘走了,不通知他们,以后事情更不好收拾。”
“哼,通不通知的又怎样?反正村里人都知道我妈之前做的事。我们兄弟俩差点饿死,她还要一个劲的往娘家搬东西,就算这丧事不喊我舅他们来,村里人也能理解。”
“文华啊,话不是这么说的。”老者无奈道,
“人死为大,你老娘以前纵然有千般不是,如今也走了。该给的礼数跟体面还是要给她的。不然老来想起这些事,我怕你们兄弟二人会后悔啊。”
闻言,毛文华跟毛文才对视一眼,脸上皆是犹豫。
一旁的妇人道:“叔公,可如今我们家的情况您也了解,除了您就没什么亲戚了。”
“我们家祖上世代单传,到了文才他们这里才有了两兄弟。如果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没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