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几乎快到我肩膀的人形石雕就立在我身后,也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站着的位置。
那石雕像是有些年头了,身上的彩漆掉的几乎快看不出来。
面部五官也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被腐蚀得看不出轮廓,但大致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肩膀和脊背传来阵阵酸痛,我讶然地看着面前这石雕:“难道我刚才背的就是这个”
“这就是城隍庙的神像。”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黑猫从破庙角落里蹦了出来,在供桌上来回踱步,他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叹息:“城隍庙在很久之前被人给砸了,神像也被丢了出去。”
“没有神灵,哪里来的庙?”
黑猫垂眸道:“你不是要告状吗?还不快些把神像归位。”
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神像搬到了供桌后面。
随后按照黑猫的指示,在破庙一角,找到了个破了角的陶制香炉,把那五个女鬼的血书放到陶炉中烧掉。
眼看着那一行行血字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长舒了口气。
她们终于解脱了
“呜呜呜”
还没等我松口气,忽然旁边传来女人的哭声。
“谁!”
我心肝儿一颤,顺着哭声看去。
就看到结满蛛网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穿了花布棉袄的老人。
老人抱着膝盖,颤巍巍地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中间,只露出自己的后脑。
随着她哭泣的动作,凌乱的白发在空气中飞舞。
黑猫舔着爪子,淡淡道:“放心吧,她是人”
我感激地向黑猫点点头,喃喃道:“也是,就算这庙再破,也不可能让孤魂野鬼随便进来。”
想了想,我还是走了过去,半蹲下身子问道:“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老人抬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许是因为哭了太久,眼白也布满了红血丝。
她看着我,哽咽出声:“我、我叫樊诗然我原本应该叫樊诗然的”
樊诗然?
我心脏猛然一震。
樊诗然是李芳芳的室友,她将出了车祸的赵晴变成活尸,让她在511宿舍呆了好几天。
之后又拐走李芳芳,将我骗到何彩月的墓穴里,见何彩月被柳墨白诛杀后,她气不过又捅了我一匕首。
可樊诗然不应该在十八处监狱里吗?
我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太太,为什么她说自己是樊诗然?
难道
我试探着问道:“你应该是齐芳容吧?”
“不、不是的!”
老人不停摇头,指着自己道:“我才是樊诗然!”
“你冷静点,有什么话慢慢说。”
在我的安抚下,老人气息逐渐平稳下来道:“我今年高考考上了西潭大学的市场营销系。”
“报道前,我想起自己有个曾祖母住在芙蓉镇附近的铜鼓村,从出生起,我从来没有见家里任何一个人联系过曾祖母。”
她说着,声音变得越发哽咽:“于是我不顾奶奶和爸爸的劝阻,悄悄买票,提前来了芙蓉镇,想来铜鼓村看望曾祖母。”
“起初的时候,曾祖母几乎每天都要带着我去找村里一个阿姨买化妆品让我好好保养皮肤,我那时竟觉得她很好。”
“临近开学的那晚,我喝了曾祖母给我的牛奶后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我变成了她的样子”
齐芳容和樊诗然换了身体
我不由得张大嘴巴,愣愣看着面前一脸痛苦的齐芳容。
她哭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该不听家里人的话,来看齐芳容的,她就不是人。”
“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换成任何一个人,刚考完大学,就被人陷害变成个耄耋老人,都会崩溃的。
樊诗然没疯已经不错了。
“你先别哭,我先带你去找警察,齐芳容现在就在十八处。”
从离开那片树林起,手机便恢复了信号。
我连忙打电话给汤警官,说了关于樊诗然的情况。
哪怕是处理特殊案件已经有些年头的汤警官,在听到樊诗然这件事时,也很是惊讶,让我尽快把真正的樊诗然带到十八处。
至于能不能让樊诗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也没有把握。
我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着樊诗然:“你也是倒霉,怎么就被人换了身体呢?”
话落,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黑猫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换魂是黑山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