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百年前被乔染音欺骗封印的金岳山还有几分可怜,如今残害铜鼓村少女的金岳山则只剩下可恨。
我的头被死死按在冰冷的锦被上,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床上女人那双瞪大的眼睛,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分。
我与她四目相对时,甚至能清楚看到她眼白上那网状的红血丝。
女人狰狞的表情和大张着的嘴巴,在无声地悲呼着她生前所遭受的痛苦。
死得这么惨,她死后必定会化作厉鬼吧。
我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恐怖。
她救过赵晴,还想办法将被打断手脚的赵晴送出了枯井。
要知道这个女人遭受了整整六十年的非人待遇,可她宁愿继续受着金岳山的折磨,也不想让下一个女孩遭受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好人即便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真真正正可怕的,是那把好人折磨成厉鬼的金岳山!
“呵呵呵”
我嘲讽地笑着,道:“我在想,若是乔染音当初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她一定”
金岳山的声音很冷,按着我头的那只手越发变得用力起来。
“一定如何?”
“一定会直接诛杀了你!”
这句话几乎是我脱口而出的。
不仅是金岳山,就连我都在愣住了,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
我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现在的我就像是案板上的鱼,随时可能被金岳山开膛破腹,若是过分激怒他,他说不定会直接杀了我。
一定是过于恐惧导致我口不择言,冷静,我得尽可能拖延时间才行。
我微微定神,深吸一口气,闭眼努力不去看那近在咫尺的女人尸体。
“你让被献祭的新娘终日困在暗无天日的枯井中,可问过她们愿不愿意?你以为的对她们好,她们真的喜欢吗?”
“人若长期活在阴暗封闭的井里,要么病要么疯,那些女人根本不喜欢这样,我说的对吗?”
“你对她们的好,她们一点也不喜欢,金岳山,你醒醒吧,你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那按在我后脑的手一僵。
我想我猜对了,虽然金岳山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献祭的女子很好,可实际上,这些年被献祭给金岳山的新娘没有几个能善终的。
这怎么不算是恶呢?
听了我的话,金岳山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她们有最贵的衣服,最好的首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她们看不到花草,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做不了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祈祷柳墨白能尽快找到我。
“金岳山,放我出去吧,我能求乔家人帮你解开封印。”
身后没了声音,沉默几秒后,金岳山笑出声来:“娘子这是在拖延时间,等那黑蛇救你吧”
我心里一紧,糟了,被他识破了。
金岳山俯下身子,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发丝,如刀子刮在我头皮上那般难受。
他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清醒一点吧,他救不了你的,一条不到三百岁的蛇,就算化蛟又如何?我化形的时间都比他活过的年岁长,他凭什么对付我?”
我紧抿嘴唇,柳墨白一定会来救我的。
金岳山语气越发变得冰冷:“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洞房花烛的流程可以加快些了,免得你还想入非非,以为可以从我亲手为你准备的地狱里逃出去。”
说着,金岳山大手一挥。
床上那早已僵硬的尸体瞬间飞起,“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落地的刹那,青丝成白发,满是伤痕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
我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从花季女子的模样,变成了个老妪。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金岳山将我一把丢在了床上,从旁边熟稔地扯出一条金色的圆环形镣铐,将我手铐在床头的栏杆上。
紧接着双脚也被一根长长的铁链拴在了床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