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一行停留了三日,而后继续西行。
巴哈在这段时间内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
蒙古人信仰长生天,崇尚自然,面对死亡更加豁达。
奈曼部原本就只是小部落,如今更是只剩下两三百人,已经无法在乌兰木图山北的草原生存。
否则他们连下一个冬天都渡不过!
唯有投靠大部落才能生存下去。
这便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沿着秀水河往南,是大片的肥沃草原。
这里已经十分靠近明长城了,再往南便是镇安堡、镇远堡。
这里属于扎鲁特部的地盘,阿娜日出生的地方。
说起来阿娜日和巴哈还有些亲戚关系。
“你为何不投靠扎鲁特部,反而舍近求远?”陆延奇怪问道。
巴哈挠了挠头:“我的母亲就是阿娜日的姑姑。”
“那不是更好吗?”陆延道。
巴哈苦着一张脸:“阿娜日的父亲不来打我们都算好的了!”
“这是为何?”
“因为我的母亲,是我父亲抢回来的。”巴哈道。
“咳咳!”陆延大为吃惊,不过想想,这在草原上似乎也并不算什么。
阿娜日和哈斯珠拉两人的关系就不错嘛!
草原上,数百人的队伍一路向西。
五日后来到一处河滩,这里秀水河和柳河交汇,形成肥沃的冲击河滩。
巴哈让队伍在这里修整,马儿和骆驼解了绳套放他们喝水吃草。
突然,一支队伍出现在河对岸。
两支人马顿时警惕起来。
陆延望去,对面有两三百骑,这伙人的装饰比起奈曼部更鲜艳一些,还喜欢在隔壁上缠着彩带。一个个握着两尺多长的弯刀,装备十分精良。
“是扎鲁特部的人!”巴哈说道。
一个汉子策马向前,“奈曼部的,来这里做甚!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阿娜日连忙跑了出来,一边朝着那边挥手:“阿哥!”
“阿娜日!你不是应该在辽东,怎么会和奈曼部的家伙混在一起。”
随着那汉子的吆喝,扎鲁特部的人往上游而行,跑了两三里,寻了个浅滩蹚水过了河。
而后疾驰而来,在距离五百米处停下。
陆延这才看清这汉子的面容。
这人方面阔鼻,鼻梁高耸,双目深陷,下颌胡须杂乱,头戴卷檐皮帽,上面插着灰色的鹰羽。
这便是阿娜日的大哥,阿木尔。也是喀喇沁蒙古的巴图尔。
“巴哈!你还真敢来!不怕我再打断你的腿!”阿木尔喝道。
巴哈有些讪讪,主要是真打不过对方啊!
阿娜日连忙拉着哈斯珠拉出来,“阿哥,这便是巴哈的妹妹,陶格斯姑姑的女儿!”
阿木尔上下打量哈斯珠拉两眼,这才叹了口气:“你长得倒是像是你母亲,罢了!”
巴哈看到对方这个态度,顿时松了口气。
阿木尔拉过阿娜日:“倒是你,为何会在这里?!”
“还有那些明人是怎么回事?”
阿娜日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阿木尔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索海那个混蛋,把你丢在城里,自己逃了!这个混账,若是被我抓住,我一定要砍了他双腿!”
巴哈吓了一跳,这个阿木尔几年没见,脾气可更暴躁了!
“不过既然你到这里了,还是快回去吧!额涅(母亲)可还一直挂念你呢!”
阿娜日连连摇头:“奈曼部被海西女真袭击,已经无法乌兰木图山附近生存,我想要帮助他们!”
“这是男人的事情,不用你们女人帮忙!”阿木尔看了陆延一眼,“你不会是为了这个明国男人吧!阿瓦(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阿娜日或许之前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接连被自己的兄长指责,气得一跺脚。
“我便是想又怎么样!阿瓦也管不了我!”
“混蛋!”阿木尔大怒,策马冲到陆延面前,用长刀指着他。
“你敢和我比上一场么!”
阎应元立即挡在陆延面前,“要比试,我与你来!”
阿木尔却根本不理会阎应元:“躲在后面,算是什么男人!”
陆延有些无奈:“在下不通武艺,不过射术还是会一些的。”
“砰!”
阿木尔只见陆延一翻手,手中就多了一把模样奇怪的短铳,枪口还冒着白烟。
五百米外,一棵樟子松的树干上出现一个洞口。
阿木尔眉头一皱,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一箭射出,箭矢同样钉在了樟子松的树干上,就在陆延的弹孔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