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
村头外的小坡上,飘起了黄草纸。
火堆旁,一女子蹲坐在地,一边烧着黄草纸,一边念念有词:
“阿公,我想着以己为饵,这才在异地他乡为阿公祭奠,阿公莫要怪罪。”
“阿公,我如今是提刑官了,阿公往日的教导,我都记着呢。”
“阿公,来年开春,我就要成亲了。”
“我和段景曜两情相悦,且志同道合,阿公放心。”
“若是阿公还在……”
说着话,楚昭云逐渐哽咽。
马家村外,原是做戏。
可想到阿公,她当真难过了起来。
黄草纸逐渐化为灰烬。
楚昭云怅然若失。
但她虽难过着,却是从未卸下过半分警惕。
就在黄草纸快要烧尽时,楚昭云余光瞥见有人鬼鬼祟祟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当作看不见,继续盯着火堆。
“阿公,我想你了……”
“哎呦,姑娘你怎在此烧纸啊,前头就是林子,若是起了火,岂不是罪过!”
楚昭云像是听不见似的,心里却在琢磨,莫不是等错了人?
她又听见妇人说:“不过你是一片孝心,也是天地可感啊!”
楚昭云心里有了定数,这才转头看向妇人。
她茫然地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四周。
声音里充满了歉疚:“是我思虑不周,幸好没引起火。”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你在祭奠你的家人?”
“嗯。”
楚昭云只敷衍回答。
怕引起妇人的怀疑,她不能太过主动。
话落,楚昭云
便收拾着火堆,作势要走。
还没等她起身,果然听见了妇人急不可耐的声音。
“姑娘这是在祭拜谁?可是要归家了?”
闻言,楚昭云更加确定,她赌对了!
当她提出这个法子的时候,虞兴修还曾问过:“府衙的人在荷花村,从未隐匿过行踪。楚大人为何推测仙人还会继续骗人?”
因为彩星在马家村附近遭骗,她赌的便是“仙人”只是躲在远处,并未在荷花村附近。
只要她动作够快,荷花村的事就还传不到“仙人”耳中。
收回了思绪,楚昭云对着妇人摇了摇头。
她起身绕过妇人就要走。
楚昭云越是表现得警惕,妇人越是紧紧跟着她。
“姑娘这是把我当成了坏人?我就是这马家村的!”
“您是马家村的?”楚昭云停了脚步,狐疑地看着妇人。
“那当然了,我远远地瞧见烟雾,怕你引了火,才来提醒你的!”
“是我失礼了……我独身一人,万事得谨慎,您见谅。”
“谨慎些好!”妇人一听楚昭云是独身一人,眼里划过异常,“姑娘家在何处,为何在此烧纸?”
这丝算计人的神情,自然没有逃过楚昭云的眼神。
楚昭云轻声道:“我随阿公在襄阳过活,阿公故去,我无依无靠,听说北边生意好做,就来了。只不过……”
“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
“我天生便不是脑子活泛的人,行至云中府便没了盘缠,我想着最后的银钱,应该用
来祭奠阿公。”
“唉……可怜的孩子。你口中的阿公,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是,我爹娘早亡,是阿公养大了我,又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阿公是我此生都很重要的人。”
说的是真话,楚昭云眼里流露出的,自然也是真情。
妇人半分也没怀疑眼前人,神情悲切道:
“我也失去过重要的家人,我懂你的心情!”
妇人说着话,拉起了楚昭云的手。
楚昭云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声音也热切了起来:“逝者已逝,咱们更要好好地活着才是,我打算在云中府东山再起,如此才不负阿公的养育。”
“姑娘的话,恕我不能认同。”
楚昭云一愣,眼里又有些疏远之意。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淡淡应了声:“哦。”
“既然思念逝者,就该让他们重回人世间才是!”
“你……莫要胡言,我知你难过,可也不能因此得了癔症。”
“是真的!我也是看你是个有孝心的人,这才对你说了这秘密!我家官人早逝,我是天天以泪洗面,幸得遇见仙人我家官人才得以复活!”
“!”
楚昭云原本想的是,继续扮演着警惕的角色。
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