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儿并不知晓此事。此事只有我和官人,还有我二人的贴身随从知道,我身边的人定是不会往外说,官人以前的贴身随从多年前为官人挡了刀,已经死了。”
“是吗……”楚昭云轻声呢喃。
沈确真的不知道吗?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沈确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是个傻的,他会不会通过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已然生了怀疑之心?
若是如此,沈确便有杀人动机!
“沈确该是何人,大娘子和沈执感情甚好,为何会有沈确这位……养子?”
“我……我当年生念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再也无法生育。我知晓官人虽是个小商人,可他心中抱负远大,他想成立沈家一番基业,我们便商量后抱养了一个男娃,当作和念儿是龙凤胎。”
“抱养?大娘子除了沈念,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
“是,当年官人认识一户蚕农,他家生了孩子养不起,想扔了……就是确儿。我二女和三女是十年前那场风波里捡来的,她们二人都知晓自己的身世。”
闻言,卓知州眼眶湿润,心想沈执夫妇是大善人!
他又对楚昭云简单解释道:“十年前齐州丝绸大户还是王家,当年王家恶意抬高价格且压榨蚕农,使得众多蚕农苦不堪言,有一伙人以血肉之躯和王家拼命……是沈执站住来稳住了丝绸生意的局面。”
王氏也接着说道:“幸亏养了确儿,沈家家业终归是要交给他
的,确儿虽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我和官人用心教出来的孩子。”
楚昭云心想,若是家中有皇位要继承,且膝下无人,那从族中过继个孩子还能理解。
但如今不是没有女子做生意,沈家家业怎的就非要指望沈确了?
不过这是沈家的家事,她不打算过问,只是揭穿王氏话里的矛盾,道:
“大娘子的话好生奇怪,你既说不悔养了沈确要给他家业,又说你得自己撑住整个沈家。大娘子难道不知,自己前后所说之话截然不同吗?”
闻言,王氏一愣。
若非楚昭云点明,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她是准备将沈家托付于沈确,可她又觉得眼下真凶还未抓住,只有她自己能够撑起沈家。
王氏面色为难:“楚大人……”
“大娘子,承认吧,说来说去,你怀疑沈执之死和沈确有关。”
“我……”王氏眼尾猩红,紧握的双拳瞬间泄了气。
她低着头没说话。
但众人心中明了,王氏这算是默认了。
怀疑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个人,这般想法无可非议。
“大娘子先出去等着吧,莫要透露半句书房之内的话,叫……沈念进来。”
很快,书房内几人就看见沈念被丫鬟搀扶着进来了。
楚昭云见她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模样,不像是大娘子那般的悲伤过度,反而像是生了病。
“沈大姑娘身子可有不适?”
沈念猛地咳了两声
,解释着:“我前几个月生了病一直未好利索,方才在院子里吃了风,有些复发了,不是什么大事,多谢大人关心……”
“听闻你抓了许多安神药,可是与生病有关?”
“是,到了夜里越想睡觉就越咳嗽,越咳就越睡不着,只有喝了安神药才能好些……”
楚昭云又问了些问题,便让沈念回去歇着了。
倒是卓知州心中疑惑,问楚昭云:“楚大人,沈念手里有安神药,她力气也小,这两点都很有嫌疑啊……楚大人怎么不再审审她?”
楚昭云先是起身从地上捡起了四五根长发,拿到了卓知州跟前。
随后她才解释着:“方才,我见沈念胸前好几根头发,裙子上也是,就知她是个容易脱发之人。她在此站了短短一会子,就连地上也有落发,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我明白了,之前大家伙在书房都检查过好几遍了,没有这般长落发,可见沈念没来过书房。”
卓知州话落,他身后的推司推官目瞪口呆地看着楚昭云,他们没想到,还有这般细节能够用在推案之中。
果然是他们不够细心,也难怪楚昭云来之前,一个线索也没有!
书房内,几人见楚昭云没有再叫沈府人,不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一位推司忍不住问楚昭云:“楚大人看着年纪不大,却这般厉害,实在是让我等羞愧,不知我等如何才能达到楚大人这般?”
楚昭云思绪被打断
,以为那位推司是在恭维她。
可她抬眼一看,他神情认真,眼睛里还泛着光。
楚昭云不得不认真解释道:“验尸推案的手艺可以随着阅历和经验的丰富而提高,但为死者鸣冤为生者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