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冬日,无风也无雪之时,便只剩了凄冷与寂寥。
段景曜回到自己冷清的府上,愈发觉得冷。
收拾了东西,便去了白泽府上。
到时,白泽正在临帖练字。
见段景曜来了,白泽连忙放下了笔。
段景曜阻止道:“你接着练。”
“好,那我把这张写完。”
段景曜见他的字练的有模有样,心中宽慰了不少。
等白泽写完了一张纸,段景曜才切入了正题。
“白泽,在这汴京城里,我最信得过的兄弟就是你。”
白泽憨笑两声,挠了挠头,回道:“我也是,最相信大人。”
“这是几张汴京的宅子和铺子地契,你收着。这是我这几年攒的银子,等你有空的时候,替我去趟青州,带给我爹娘。”
白泽接着匣子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大人,所求之事是有结果了吗?”
“嗯。”
“几成把握?”白泽追问。
“是陛下。”
从不质疑段景曜查案能力的白泽,瞬间就明白了这代表着几成把握。
他将匣子塞回了段景曜手里,少有的反驳段景曜的话:“地契我不要,我这小院子住的舒服!青州路远,我不去!大人自己回家送银子去!”
“白泽。”
“我不学了,不考了,我得跟大人一起!”
段景曜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认真说道:“你知道此事一旦失败的后果。”
“我知道,但我誓死追随大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好歹还有你在,好歹还有翻案的可能。”
“我……”听了此话,白泽内心动摇,但他又因自己的动摇感到难过。
他知道,段景曜说的没错,倘若出了事,留他一个在,真相才不会永远的消失。
可是知道这个道理是一回事,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段景曜去赴险又是另一回事。
憋不住眼泪,白泽扭过头去不看段景曜。
沉默了许久,平复了心情,白泽才转过头来问道:“那楚姑娘呢?若是楚姑娘日后问我,我该如何面对她?”
“之前没有跟你说,她亲生母亲也是因为十四年前的事病逝了。”
白泽大惊,难怪大人查了这般久今年忽然就有了结果。
原来是有了楚昭云的相助。
他又想到了楚昭云的性子,惊讶道:“难道……楚姑娘会和大人一起去揭露真相?”
话落,白泽从段景曜脸上看到了愁容和脆弱。
又听段景曜说:“不知道。我怎么想不作数,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决定。”
“那大人和楚姑娘之间,现在是……”
段景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白泽的问题。
他和楚昭云之间,是知己是盟友。
上次的袒露心声,还没有答案。
但这不重要了,不管是他还是楚昭云,眼下都顾不上那个答案了。
“白泽,只有你知道真相且把自己隐藏起来,我和昭云才能义无反顾地去揭露真相。”
“好……我答应大人……”白泽终是憋不住泪,湿了眼眶,又说:“若是今朝大人事败,我定会考上状元谋得官职,定会将此事再次揭露!”
“我在你家住一天,府上太冷清了,不想回去。你接着学你的,不用管我。”
“好……”白泽收起了段景曜给的匣子,听他的话继续临字帖。
但只是麻木地比着葫芦画瓢,满心想着段景曜和楚昭云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根本无法再用心临帖。
交代完白泽的段景曜,一个人去了院子里溜达。
他除了地契和银子,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青州那边,他已经多年没有回去了。
家中一切都好,倒不如让家中不知道他在汴京所谋之事。
抱着早晚要查清十四年前姐姐之死的念头,他早就有意和青州家里减少了联系,这样也省的有一日家人会受他连累。
只是,恐怕楚昭云和永勤伯爵府之间就没有那么容易分割清楚了。
段景曜不由为楚昭云担心了起来……
其实楚昭云所面临的局面,没段景曜想得那般难。
回永勤伯爵府后,楚昭云确实烦闷了一会儿。
可很快,她就想通了。
若是真到了连累伯爵府的那一步,楚翰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早就和她脱离了父女关系,定是及时命人把她院子里的痕迹全都清理干净。
纵然秦氏怜爱她,也是拗不过楚翰这个一家之主的。
有楚翰在,她能很顺利的和伯爵府“恩断义绝”。
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