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一驾马车从永勤伯爵府后门匆匆而出,随后驶入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而永勤伯爵府的夜,也恢复了安静。
楚昭云躺在楚淑云和楚宁云两人之间,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上次入汴京来伯爵府的时候,别说楚淑云邀请她同床而卧了,就算是住在秦氏的院子里,她也觉得不自在。
太过亲近,不是她的本意。
可眼下,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心境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说来也讽刺,她珍视和淑云宁云的姐妹情,可三个不同母亲孕育出来的骨血,此时此刻在一起,却是因着楚翰。
果真缘也,孽也。
“唉……”
“二姐姐,你在叹什么气?”楚宁云平躺着,问完之后,学着也叹了口气,“大姐姐,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宁云,你的榻未免太软了些。”
楚昭云赞同道:“明日得同母亲说给你换张榻。”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说……四妹妹她在庄子上会怎么样?”
楚昭云不懂这些,便没接话。
楚淑云却是知道:“正如母亲说的,不会短了她的吃穿,只不过就是不会让她踏出庄子一步就是了,庄子上的下人也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定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瞧。”
“这不就是软禁吗?那她也挺惨的。”
“惨?孙姨娘不惨吗?若是她真记在了母亲名下,也觉得你和孙姨娘似的挡了她的路,那你什么下场,你惨不惨?”
楚
珍云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被子:“大姐姐你莫吓我!”
“谁吓唬你了?唉……突然觉得我挺幸运的,我娘走后,我遇见的两位继母都是好人。”
“那还是我最幸运。”
“楚宁云,这你也要争?”楚昭云无奈道。
“二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孙姨娘对四妹妹不好,四妹妹才下了黑手?比如说,孙姨娘心里有怨气,都暗地里撒在了四妹妹身上?”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你问大姐姐。”
“我也不了解孙姨娘,不过应当不会苛待她吧,孙姨娘总是哭哭啼啼的,不像是个刻薄人。”
说完,楚淑云顿了顿,又问:“宁云,我怎么觉着你话里话外都在为珍云开脱呢?”
“我没有,我就是有些害怕……这些时日白日里我都是和她一处的。我不会已经被下毒了吧?二姐姐,你快给我把把脉!”
“……”楚昭云摸向了楚宁云的手腕,没告诉她只有犯了症状才能把出来,只说道:“脉象可知,你暂时壮如牛一般。”
“……我也没这般壮,二姐姐骗人!”
楚淑云没忍住笑出了声,憋了一晚上的心情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说道:“你二姐姐可没冤了你,整日皮的跟猴子似的,身体定是好样的。”
“……”楚昭云撇了撇嘴,又想起来了另一桩事,“平日里母亲不让我和姨娘们有接触,今日一见,王姨娘和宋姨娘可真美啊,放着外头好端端的正头娘
子不做,为什么来给父亲做妾?”
说到楚翰,楚淑云多年来的在父亲的威严之下,习惯了噤声。
楚昭云就不一样了。
直接说道:“你以为是因为真爱?有几个是贪图伯爵府的富贵,另外几个都各有苦衷,走投无路之下想有个归宿罢了。”
楚宁云一愣,问道:“她们不是自愿的吗?”
“别无他选之下的自愿,叫自愿吗?”
这显然触及到楚宁云不懂的地方了,思来想去,说了句:“今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自愿还是无奈,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嗯。”楚昭云应了一声。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嫁人?”
楚昭云没料到她话锋转得如此之快,困惑道:“楚宁云,我发现你话有些多,不困吗?”
“不困,说嘛说嘛,跟我说说!”
楚淑云不觉得和自家姐妹有什么好遮掩的,直说道:“我是想嫁人的,希望我能遇见一个一生一世的良人,最好别像……一样滥情好色。我喜欢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
“那二姐姐你呢?”
“我不知道,得之我幸,顺其自然罢了。”查案之路漫漫,她摸着黑往前走,好在眼下和段景曜同路才看到了一丝光亮,她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宁云,我跟你二姐姐都说了,那你也说说你啊?”
“我?我还小……不过我不想嫁人,我想别人嫁我。”楚宁云认真想了想,郑重地说
:“若是我家里有几个男人,我定会一碗水端平,认真呵护他们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像孙姨娘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