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仕带着人,来者不善。
飞来居的人基本都认识这位县令公子,也知道他就是对面春香楼的东家,更不用说他们两家之间的过节,所以见到他带着人来了,立刻就有小二赶着去找了自家掌柜。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掌柜迎了出来,看到郑仕,颇为头疼。
这位,动是动不得的,毕竟人家爹是这县令,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人家这明晃晃地上门找事来的,他还得陪着笑过来招呼着。
“你们这里生意不错啊。”郑仕扫了一眼前堂,这些都是来吃早茶的,不得不说,这姑娘的生意经是不错,他怎么就想不到酒楼还能卖早茶呢?
“托您的福。”掌柜陪着笑脸,引着里面,“要不几位爷里面坐?”
“不用了,”郑仕直接就拒绝。
掌柜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对方这是面子都不顾了吗?
“那几位屈尊来我这飞来居是?”
郑仕身段高壮,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掌柜,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个正经的买卖人,不会来你这闹事的。今日过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
“是嘛?”掌柜笑呵呵地问道,“不知是什么好事能让郑公子亲自来一趟?”
楼下的动静,二楼的夏雷站在楼梯上一览无余,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十分警惕地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习武之人耳力非常,自然也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郑仕笑了笑,深深看了眼通往后院的那方布帘,“我母家有一表弟,年方十八,昨日在你们摊子上见到了那个名叫绿芦的姑娘,一见钟情。”
他抬手,跟在身边的随从立刻递上了一张折起来的红纸。
郑仕接过,直接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这是我那表弟的庚帖。”
“今日,特意前来提亲的。”
夏雷在楼梯上听了一个真切,不敢耽搁,立刻回身上了楼。
而掌柜看着面前红彤彤的庚帖,嘴角抽了抽。
这郑仕,无外乎就是看他们飞来居这次打了一个完美的翻身仗全倚仗着绿芦姑娘出的主意,来他们这里釜底抽薪来了。
哪有这样突然上门,对着他这个和绿芦非亲非故的人提亲的?
“郑公子,您瞧这事有些突然,而且我也不能做绿芦姑娘的主。”掌柜陪着笑脸,要不是看面前这位是县太爷的公子,他早喊小二把人打出去了!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啊,”郑仕把手中的庚帖当作扇子,扇风,好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模样,“把绿芦姑娘叫出来吧,我今儿就在这儿等着了。”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随从很快就搬来一张太师椅。
郑仕撩起袍子坐下,架起二郎腿。
掌柜脸色拉了下来。
若是刚刚的态度,他还能勉强陪着笑脸,可是现在这位的德行,俨然就是去青楼点姑娘的样子!
这是拿他飞来居当青楼,拿绿芦当窑姐呢!
“郑公子,绿芦姑娘是我飞来居请来的客人,要不要和您郑家结亲,那是人家长辈要点头的,”掌柜咬着牙,当着众多食客的面,今日他要是软弱遂了这郑仕的愿,服了软,昨日绿芦帮着撑起来的场面,今日以后,可就丢了个彻底了。
他一张老脸丢了不要紧,可这郑仕踩了东家的脸了!
“您请回吧,绿芦姑娘可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
郑仕冷哼了一声,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飞来居,还真是胆大包天了,知道他春香楼的背后是县令,还敢喝他们对着干。
在中秋诗会上大出风头不说,这会儿居然敢对着他郑仕下逐客令了!
他背后的家丁各个跃跃欲试。
掌柜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话赶话的,基本已经撕破了脸皮了。
若是对方就此打砸了起来,他也好第一时间防备着。
就当场面快要爆发的时候,郑仕却突然笑了一下,站起身,抬手弹了弹自己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凑近了掌柜,小声说道:
“放心,我怎么说也是县令的公子,不会干那些触犯律例的事情。”
“我就问最后一遍,我今日亲自上门提亲,绿芦姑娘出不出来见我?”
掌柜自是摇头。
“好!好!好!”
郑仕高呼三声,带着家丁转身离去。
这边掌柜见人轻易就送走了,也没发生什么冲突,悬着的一口气稍稍松快了一些,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呢,耳旁就听到郑仕宣言一般的高声厉喝。
“今日你们飞来居拒我于门外,那叫绿芦的小丫头拒不露面,来日,我定要你们东家亲自来给我下跪,那小丫头跪着求我表弟娶她!”
掌柜浑身巨震,呆愣了好一会儿,前堂食客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