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绿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着对面张灯结彩的春香楼。
和这边飞来居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春香楼外面大红灯笼高高挂,门口就有个满头珠翠的姑娘挥着手帕嬉笑着招揽,时不时就有骑马而至的客人谈笑而至。
好一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画面。
绿芦在窗口观察了好一阵,其实她还想要进去瞧个究竟,不过自己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她不介意,人家只怕能当她是个来找自家郎君麻烦的妒妇,把她给轰出来。
等会儿。
绿芦眯起那双月牙眼睛,仔仔细细地瞅着对面来往的食客,有相当多都是而立往上的岁数,显然家中有妻室,光明正大地进酒楼,正大光明地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打包了什么。
她没耽搁,直接快步下楼,正巧,几个食客嬉笑着出来,人人手中都提着食盒。
绿芦低头上前,正面撞上了其中一个,满鼻子的酒味。
“哎呀。”绿芦惊呼一声,惶然道歉,“这位公子,没有弄脏衣裳吧?这食盒里的油渍沾染了可不好洗。”
一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道歉,饶是她不对在先,对方吃得开心,玩得畅快,也没和她多加计较,打开食盒的盖子瞧了瞧见没撒出来,“无碍,这是神仙糊糊,不是什么有油渍的吃食。”
食客同行人都吃多了酒,见绿芦一个孤身的小姑娘撞了上来,话也就轻浮了起来。
“姑娘你怕不是对我们张举人有意思呢,故意上来撞人?”
绿芦抿嘴,后退一步,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对方一伙人见她这样,更是来了兴致,嘻嘻哈哈调笑了一通,见绿芦一直低着头不吭气,实在无趣了,这才相伴着离开。
“姑娘,怎么就招惹了这些人啊?”飞来居的掌柜听到小二的回报,说绿芦在门口惹了对面的食客,赶忙赶出来,正好就看到那群食客嘻嘻哈哈地走了,松了一口气。
刚刚还低头只顾着害怕的绿芦抬起眼,盯着那群人的背影,突然就会心地笑了。
夜风吹过,一张小脸被隔壁春香楼摇晃的大红灯笼照得忽闪忽闪的,掌柜摸了摸手臂,觉得有些渗人。
“我故意招惹他们的。”绿芦说得理所应当。
啊?
掌柜张开的嘴巴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绿芦最后扫了一眼热闹的春香楼,转身进了飞来居。
这春香楼的东家当真是好算计,估计是勾栏瓦肆经营得久了,发现来消费的都是那些家中管不了的,而绝大部分男人家中有妻小,出门要脸面,去那春香馆既丢了份,回家还要跪搓衣板。
他开出了这家春香楼,打了个擦边球,给这部分又要脸又想风流的男人一个遮羞的面纱,在里面开心,完了还能打包一份声名远播的神仙糊糊回去糊弄妻室。
——我是去正经酒楼会客,勿扰勿念勿闹。
——回来给你带新鲜的吃食,乖。
绿芦哆嗦了一下,想到自己费心做出来的神仙糊糊成了这些男人花天酒地的挡箭牌,脸色堪比吃了一只苍蝇,如果说之前来县里,本着意图是来帮着飞来居,那现在就是为了她自己的。
她做出来的神仙糊糊,可不能和这些花红柳绿的事情扯上关系。
“绿芦姑娘,您这是要去后园子的住处吗?这边请。”掌柜看绿芦往背后走,以为她是要去住处呢,正要引路,帮着她打起了门帘。
绿芦却停下了脚步,目光看着后院,想了一想,又掉头拉着掌柜说了一通话。
“这样行吗?”掌柜面露疑色。
“你如果不放心就去问问你东家行不行,他如果同意了就按我说的办便是,”绿芦应道,往后院走去。
这县里的飞来居和镇上的后院竟然别无二致,出了后面的门廊就是灶房,院子里有一口井,过了这院子,就是一扇上了锁的圆拱形角门。
角门里郁郁葱葱的,种了许多灌木和大树,瞧着是一处园子。
镇上的那处角门里面绿芦没有留意,她之前都是直接去了灶房,可是现在,这后院除了这角门里面,没有其他能住人的地儿了。
“您请,”果然,掌柜上前,用一把黄铜钥匙开了角门,引着绿芦穿过一片打理精致,浓荫遮蔽的花园,来到了一处小楼。
他上前开了一处厢房的门,当先进去点了灯。
绿芦紧随其后,昏黄的灯火照亮了这个厢房,地方不答,却很整齐,一张八仙桌放在外间,右转是一扇屏风,屏风上以水墨绘就一副山水田园,一行行草提在画面留白处。
“这山水画意境不错啊,”绿芦随口夸赞,她小时候家里就穷,还在大山深处,可没有学画的条件,不过是后来工作当了销售,偶尔有一些喜欢丹青笔墨的客户需要糊弄,多多少少学了一些皮毛,主要用于拍马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