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封砖窑进砖口的几块砖没有用黄泥封死,丁木生也就砸了几下,砖窑的进砖口就暴露了出来。
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丁木生当先钻了进去,把里面烧制好的红砖一块块地往外面递,绿芦也伸手接了。
手中一沉,眼前的黄色砖坯经过这么多日的煅烧已经褪去了黄,染上了红锈的颜色,用手指摸过去,表面粗燥,显然里面的水分已经全部烤干了。
几人接力把砖窑中的红砖全部都拿了出来,绿芦带了两块去了溪边,把红砖浸入溪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
几双眼睛都盯着绿芦手中的红砖。
这一批砖烧制得成不成功,就看这下了,按绿芦的说法,红砖应该是能泡水的。
绿芦把已经彻底湿透的红砖拍了拍,又搓了搓,见手上没有沾染一点泥,一颗心彻底放下,笑道:“成了!”
“太好了,回头多烧点,”丁木生笑呵呵地回身对兰花说道,“咱家的灶也快不行了,下次修灶,咱就用红砖。”
兰花好奇的目光落在那块红砖上,抿着嘴,笑着,看着绿芦的目光带着隐隐的崇拜。
她发现绿芦好像什么都会。
不但会那些新奇的吃食,还会烧制不怕水的红砖,最关键的,对她还很好。
是她嫁来村里这么久,唯一一个主动邀请她一起出来玩的姑娘。
丁木生眼瞅着自家媳妇的目光就像粘了树胶一样粘在了绿芦身上,一时间觉得手上的红砖粗燥得硌手。
这是绿芦烧出来的,他都有点不想用了。
“拿着,”把红砖往三伢子手中一塞,丁木生语气里都是酸溜溜的味道。
一个大男人还能随时随地吃飞醋,这是绿芦压根就想不到的,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烧制成功的红砖。
有了原材料,她的茅草屋子重建大业也得提上日程了,眼瞅着每天晚上的月亮一日圆过一日,这中秋也近在眼前了。
过了中秋,这天气便是一日凉过一日。
绿芦当天便和三伢子他们商定了,这烧砖的技艺她也不藏私,几个人直接去了村长家中。
“如果可以我想把制砖的方法教给大家伙,”绿芦见村长把手中的红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笑道,“这样大家烧出来的砖能用来翻修自家屋子,有多余出来的也能运出去卖。”
“你确定这砖能泡水里不化开?”村长掂量着手中的红砖,只觉比平素里用的黄泥砖轻了许多,而且硬了许多。
但是毕竟是用来建屋子的,马虎不得,一旦出了一点纰漏,那是要伤人的。
“您且试试。”绿芦还没开口,三伢子当先说道。
他亲眼看到绿芦把红砖浸泡在溪水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村长依言实验了一下,打了一桶水,把红砖泡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拿出来。
“还真是,一点黄汤都没出来,”村长媳妇在一旁也看着,惊异地感叹。
他们平日里用的黄砖都是怕水的,没想到绿芦这丫头竟然能想到烧砖的法子。
“成,晚上我就让各家各户的汉子都来我这里一趟,”村长把那块红砖放在了一旁,赞许地看着绿芦。
把红砖的烧制方法和柴窑的地址告诉了村长,绿芦就告辞离开了,路上和三伢子他们分开之后,径自就去了桂家。
天色晚了,桂家人还等着她来吃饭。
绿芦检查了一遍葛根粉和仙草粉的晾晒情况,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展,算是很顺利了。
吃饭的时候,绿芦把红砖的事情说了,“到时候大家一起烧砖,都能趁着冬天之前把自家的屋子翻修一遍。”
桂婆婆一听,直呼“阿弥陀佛,”绿芦这次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你知道你春阿奶的大小子是怎么没的么?”吃完饭,在灶房里,张氏偷眼看了院子里,见自家男人和婆婆都在和铁牛玩着,和绿芦咬耳朵。
绿芦摇头,她还真的不清楚。
“就是大雨把家里墙冲倒了,被压在了墙下面没的,”张氏小声说道,“这次翻修了房子,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自己也是个有孩子的人,所以刚刚婆母一个劲地“阿弥陀佛”,她也想跟着念叨一句。
绿芦只知道春阿奶和玉英婶子之间的过节,对于春阿奶第一个孩子夭折的原因,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了。
“是啊,让大家把房子都修修好。”绿芦抿着唇,她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衣食住行事关生死。
“绿芦妹子在吗?”
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在院外响起,随后传来了桂叔和人的攀谈声。
“绿芦?”
桂叔扬声喊她。
张氏诧异地看了绿芦一眼,和她一起出了灶房,只见桂家的院子外面站着好些村民。
有的面熟,是白日里在桂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