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张氏已经处理好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把灶台让给摩拳擦掌的绿芦,好奇的目光落在绿芦手上端着的陶碗。
里面盛着的昨日剩下的酥肉,经过一天,已经受了潮,不酥脆了。
“今天还要再起油锅炸一遍吗?”张氏想着用过的油,心里疼。
万幸,绿芦摇头了。
“今天不吃炸酥肉,我另外加工一下,”说着,她取过一个干净的陶碗,在里面依次加入盐和酱,又滴入香醋,搅拌均匀了,把锅烧热,加入油,倒入已经配好的酱料,稍稍滑了锅,再把小酥肉倒了进去。
眼见一条条金黄的小酥肉裹上了浓油赤酱,绿芦又取了一些葛根粉调成水淀粉倒入锅中勾芡,待酱汁收浓,尽数挂上了小酥肉,最后点上几勺蜂蜜,出锅。
“趁着铁牛不在,咱先尝尝。”绿芦直接给张氏夹了一块。
“糖醋里脊肉,看看好吃不?”
手上没有白糖和冰糖,熬不了糖色,绿芦对自己的手艺也没啥信心,关切地看着张氏的表情。
“嗯!”
张氏嘴里哈着热气,刚刚出锅的糖醋肉烫嘴,她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忍着烫把肉嚼了咽下去,只觉得味觉丰富,入口咸鲜,里脊细嫩,多嚼几下,甜味就上来了。
眼瞅着已经不再酥脆的酥再绿芦的巧手下变成了裹着酸甜酱汁的糖醋里脊肉,张氏连连夸赞。
“这个办法好,也不用再耗油重炸一遍。”
“关键味道也好,以前都没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张氏由衷夸奖。
以前别说这么好吃的糖醋里脊肉,就是肉沫子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别看绿芦成天在他们家开伙,可都是他们家人占了绿芦的便宜,要不是绿芦,他们可不能吃上这么好吃的肉食。
绿芦端了那碗糖醋里脊肉上桌,果然铁牛就等不及了。
孩子在一旁吃着,而三个大人却是不着急。
桂叔还没回来。
“不应该啊,之前三伢子去送货,把窝窝头卖完了回来也不用等到天黑。”
绿芦瞅了眼天色,皱起眉。
“是啊,我也担心着。”桂婆婆从天快黑就开始忧虑了,等到了这会儿,那层忧虑到达了巅峰。
“我去寻村长,”张氏立刻起身,没了心情吃饭。
“我也一起。”绿芦跟了上去。
铁牛抬头,看了眼自己家娘亲焦急的背影,又转头看到了奶奶脸上的愁容,放下筷子。
“阿爹咋还不回来?”
桂婆婆搂住了孙子,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脸,“没事的,你阿爹一定没事的。”
她这话说的,与其说是给铁牛保证,不如说是给她自己稳定心神。
绿芦关上柴门再转身的时候,张氏已经跑进了夜色中,她赶忙跟了上去。
“婶,当心!”
张氏因为慌乱和心急,脚下被土坷垃绊了一跤,差点摔了,幸亏绿芦赶上的及时,扶了她一把。
“你叔一定会没事的啊?”张氏一把握住绿芦的手,很用力,目光闪闪,带着希望地看着她。
“嗯,一定没事,”绿芦说道。
她知道这就是安慰而已,具体什么情况,还要找了村长,商量着带人出去找找才行。
不过对于现在的张氏来说,说太多反而没有什么作用,她要的,只是一个保证,一个能安定心神的说法。
村长家在不远,路上拐了几个弯也就到了,绿芦一手扶着张氏,一手叩响了柴门。
随着叩门声响起的,还有一阵狗吠声,划破了村庄的寂静,听得人心慌。
“谁啊?”屋里响起村长的问话。
“村长?我是绿芦!有急事。”绿芦出声呼喊。
屋门打开,透出里面的光亮,村长拿着烛台出来,身上散散地披着外褂,显然已经躺下休息了,被绿芦一嗓门喊了起来。
在现在的村庄里,大家伙白日忙活农活,夜色落下也就休息了。
“别喊,”村长喝止了自家院子里的看门狗,过来拉开了柴门,借着烛火的微光,看清了外面的俩人,目光诧异地落在张氏发红的眼睛上,“怎么了这是?”
“桂叔白日去镇上飞来居帮我送神仙糊糊,按道理早应该回来的,可是都这会儿了,还没回呢。”绿芦三两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村长眉头紧皱,他身后,出来了一个老妇人,是村长家的婆娘,村里人都唤她阿兰婆婆,一头银丝在烛火的微光中泛着暖色。
和村长一样,阿兰婆婆在村里也很有声望。
看到她,瘪了一路情绪的张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婆婆,我当家的要是有个万一,如何是好啊?”
“人都还没找呢,别说丧气话,”阿兰婆婆一手推着自家老头子,催促他出去叫人,一手搂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