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日,卫窈窈没再去城西,倒是宫里派来了个嬷嬷,只说太后要见卫窈窈。
长信伯为此紧张不已,生怕怠慢了那传话的嬷嬷,又怕卫窈窈得罪了太后,给伯府惹事儿。
他对着卫窈窈便是一番耳提面命。
卫窈窈蹙眉。
她母亲早亡,她和宫里也已经生分,太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记起她,定是因着裴元稷下定的事儿,才想起了有她这么一号人来。
想及此,她心中淡然。
太后是裴元稷的嫡亲外祖母,她即便是不喜自己,也不会不给裴元稷脸面的。
草草收拾,她就随宫人进了宫。
太后所在的宫殿在景仁宫,那嬷嬷将她引过去时,里面回话说太后午休了。
这么巧?卫窈窈有些好笑。
“郡主,您就等上一等吧,若是太后醒来,见不着你,就不好了。”老嬷嬷的声音响起。
卫窈窈点头,模样乖巧:“好啊。”
这么一等,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卫窈窈等得有些恼火,瞅见旁边假山处的水池里,还养着不少锦鲤,她凑过去一看,池子上,似还有不少鱼食。
闲着也是闲着,她随手抓了一把就往池子里扔。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微带颤意的声音:“音音?”
卫窈窈微愣,回头看去,就见一穿着灰布道袍,手拿佛珠,气质高贵的男人正站在十步开外。
男人约莫三十四、五,身形偏瘦,那眉眼却和太子极为相似。
卫窈窈很快就明白了,眼前人,应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皇帝舅舅!
“音音,是你吗?”男人再度开口,脚步不进反退,倒似生怕靠近会打破什么一般。
就在这时,太后宫里的老嬷嬷走了出来,拉着卫窈窈跪在了地上。
“参见皇上,这位是丹阳郡主。”
“参见皇上。”卫窈窈跟着老嬷嬷见礼。
“丹阳郡主?”男人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老嬷嬷静默了好一阵,才鼓足勇气道:“就是长公主的独女,因长公主封地在丹阳,便得了丹阳的名号。”
男人沉默了,再看向卫窈窈时,那目光极度复杂,让人看不清明。
卫窈窈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被老嬷嬷攥了一下。
宫中有规矩,不能直视天颜!
卫窈窈及时收回了目光,但她还是看清楚了,庆文帝嘴唇蠕动,似想说些什么。
她本以为无非就是些生疏的寒暄之话,毕竟,庆文帝还记得她母亲,那她这个外甥女,他应也是要认的。
然而,庆文帝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卫窈窈觉着古怪,老嬷嬷明显松了一口气。
“郡主,我送您回去吧,太后娘娘还没醒来,只怕这一觉得再睡上一阵。”
卫窈窈弯唇,模样乖巧:“好啊。”
卫窈窈刚出宫道,就遇上了太子。
太子行色匆匆,只在看到她时,似是松了一口气。
“你先退下吧。”目光掠过卫窈窈身旁的老嬷嬷,他又朝卫窈窈道,“阿稷可还好,正好,你帮我给他带个话。”
待老嬷嬷退下,他适才快步上来:“你没什么事儿吧。”
卫窈窈好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不曾想,能在此处见到太子哥哥,看来我今日的运气是极好的。”
太子笑了笑:“听闻阿稷去伯府提亲了?可还欢喜?”
自上次春狩围猎后,他们就没碰过面了,卫窈窈还以为太子整日在东宫两耳不闻外头事儿。
短暂的讶异之后,卫窈窈也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只道:“那太子哥哥可还听说我在城西买了一块地儿?”
太子惊讶,城西的地不是荒地吗?买来干什么?
看出他心中所想,卫窈窈轻笑:“太子哥哥若是得空,明日先去城西看看再说?到时,你便知道我那些地买得有多值当了。”
看着她言语间的小小得意,太子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好!明日就去!”
计划不如变化,太子终究还是没去成。
只因次日,庆文帝忽然开了朝会!
简直是匪夷所思,停了十多年的朝会,忽然又有了。
一时间,那些在金銮殿上看到皇上的朝臣们或震惊,或惊骇,或涕泗横流的都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阁老们都谨言慎行,唯恐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惹圣上不悦,偏就有初出茅庐的言官一上来,就大声数落宁国公的罪行。
宁国公手里有兵权,又有女儿在宫里做宠妃,这么多年来,几乎是在上京横着走。
冷不丁被人指出来弹劾,还真就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庆文帝听后,似是有过片刻不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