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这张脸,也不说话,弄湿了纸条后,当真比之前好撕多了,也不容易扯着皮肉。
他将纸条弄下来后,也不忘替她将脸一并擦干净。
一旁端着铜板的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纷纷退下。
屋子里,一阵静默。
卫窈窈压根不敢相信裴元稷竟还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她想到了谢辞,但这抬着她下颌的手,却明显不属于谢辞。
正神游天外间,耳旁传来了男人又沉又低的声音:“日后,我不赢你。”
卫窈窈猝然回神,顿觉气恼。
“谁稀罕!”
裴元稷看着她,见她明明带着薄怒,偏还说不需要,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困惑。
“所以,窈娘还是在生气?”
卫窈窈:“······”气你个大头鬼!
裴元稷看她一张小脸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被他擦红的,心中涌上一股痒意。
半晌,终将身上的银袋子一并掏给了她。
“这些都给你。”
“阿郎可真是大方。”卫窈窈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那顶多不超过一两银子的钱袋子,意味不明道。
裴元稷却像是听不懂她话语中的挖苦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一翕一合的唇瓣。
屋中烛火明灭,他忽然俯首,缓缓朝那抹嫣红靠近。
“你要干什么?”卫窈窈又困又累,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花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窈娘不想亲我吗?”
“嗖嗖嗖······砰砰砰!”
外头,烟花爆裂声,将他的声音冲淡了几分。
卫窈窈怀疑自己没听真切,又是困极,再没心情多问,便笑了笑,塞了一小瓷瓶药给他,将人往外推。
“阿郎,我困了,记得上药!”
裴元稷皱眉,房门已经‘砰’一声,被人关上了。
上京城里的冬日,格外寒冷。
风声呼啸,吹得廊下灯笼左右晃荡,似要坠落。
裴元稷凝着眉眼,盯着那紧闭着的木门看了半晌,方才捏着瓷瓶,缓缓离去。
此时,后罩房中,下人们尚聚在一块儿吃着热酒守夜。
有侍从见他回来,忙不迭招呼道:“季护卫,你也来吃上一盏酒暖和暖和身子啊。”
裴元稷仿若未闻。
那侍从还欲再叫,又被身旁之人推搡了一把:“行了,行了,没见他绷着一张脸,你若真将他叫来,一会儿谁也别想松快。”
那侍从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话。
后罩房中的热闹,终归不属于裴元稷。更新章节
裴元稷关上房门,将那些个闹哄哄的声音隔绝在外,他默了默,也不点灯,径直坐在了榻边。
良久,方才嗤了一声,将已经摩挲温热的药瓶一股脑扔在了床前的小几上。
透过月色,还能看清,那小几上,明显还摆着一二十个一模一样的瓷瓶。
而那些瓷瓶里也装着从未被人动过的药粉。
裴元稷一张俊脸隐在暗处,也不睡去,只睁着幽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直到子夜末时,府中下人们守完夜,纷纷睡去,他才起身,熟门熟路进了后院,一个翻身,入了女子暖阁中。
时日渐长,野狸子见他过来,竟是连脑袋都不舍得抬一下了。
裴元稷掀开重重纱幔,踱着闲庭信步走到宽大的卧榻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帐,他依稀能看见女子身着单薄寝衣,趴伏在大红销金被下的场景。
那耀眼的红被,衬着她那身细腻的肌肤,竟是说不出的靡艳!
裴元稷竟似受到了诱惑一般,缓缓掀开了被褥,伸手,朝她探去。
直到大手快要触碰上她,他方才回神。
“还是不可以吗?”
他低低呢喃,凝向了她的轻薄红唇。
那里依旧喜欢说一些哄人的话,可它的主人,却断断不肯多做些旁的······
正月里,京中户户都异常忙碌。
长信伯养了不少寒门的客卿,初一便是他们特定去拜会长信伯的日子。
这一日,长信伯府极为热闹。
再加上卫氏一族的族人,这一天,府上能宴请十几桌的客人。
初二多是去娘家拜年的日子。
长公主在时,便和宫中生分了,如今更是人走茶凉,长信伯自没有贸然进宫的理。
让人备了礼往太后宫中送去,他携手带着妻儿就要去王家,却在出门后,唤了下人来。
“去看看郡主起没起?”
王氏听得这话,立马巧笑:“我原本还担心郡主看不上我母家,不敢叨扰她休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