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不想在这时候再生冲突,一把拉住他:
“行了,你跟我出去,把具体情况详细跟我说说。”
林特助这才深吸了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随季晚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冷风袭来,吹得人清醒不少。
季晚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户边生锈的栏杆,冷淡的嗓音微哑:
“黄灿说的都是真的?”
林特助暗暗观察着季晚的情绪,低声道:
“夫人,您别误会,当时情况紧急,黄灿非要生事端,顾总当时肯定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才拉了她一把。只是没想到伤亡者家属的刀会刺在顾总身上,还伤得那么严重。”
季晚低敛眉目,面上的情绪无波。
可心头还是像被细小的针尖,轻轻刺中了一般。
为了救黄灿,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挡上去。
她的枕边人,这么不顾一切地护着,另外以一个女人,这种事任谁听了心里总归是要有些不舒服的。
可季晚到底还是按住了心头这不该有的情绪。
倘若顾北烬真的见死不救,那她嫁的,岂不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她虽跟顾北烬没有多久的婚姻,可心头深处还是相信林特助所说的。
当时那种情况下换作任何以一个人,顾北烬都不会见死不救。
他救黄灿,是出于骨子里的良善,并非因为某个特定的人。
思绪冷静下来后,季晚淡声开口道:
“顾北烬救人不是坏事,我没多想。”
林特助紧绷的面色松弛下来,埋怨道:
“那个黄灿摆明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不是因为她从中瞎搅和,顾总又怎么会……”
“行了。”
季晚沉声打断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声讨又能解决什么?”
林特助低着头,抿唇不再吭声。
季晚吹着雨后的冷风,缓缓舒出一口气道:
“顾北烬这么做,是想表明认错的态度,他在尽全力解决问题,不想让顾氏集团一直背负污点。既然外界利用舆论打压顾氏集团,那不如我们也用顾北烬负伤这事堵住外界的嘴。”
林特助:“夫人,您的意思……”
季晚:“我知道这样做不算光明磊落,但社会舆论这种事光靠着人为压制,是压不住的。与其做徒劳无用功,反不如将顾北烬受伤的事也放大宣传出去,用更大的舆论掩盖过去。”
“但是私底下对伤亡者家属的赔偿跟安抚,依旧尽最大全力,尽可能满足他们所提出的要求跟条件。”
林特助听完,眸底微亮,瞬间了然:
“我明白了,这就回集团通知公安部门料理这件事。”
季晚淡淡点头:
“嗯。顾氏集团出事,顾北烬负伤,这个时候最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你抽空回趟老宅向老爷子禀明这件事,再留意着点顾承舟那边的动向,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转达于我。”
林特助听着季晚有条不紊地分析顾氏集团的局势,以及她给出的应对措施,心中已然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他由衷道:“夫人,还好是您嫁给了顾总。”
季晚听着这无厘头的一句话,眉头微挑:
“嗯?”
林特助赶紧摇头:“没什么,是我多言了。”
他转身匆匆离开,临走前透过病房外的窗户往里看了眼,见黄灿还赖在那,眼底只有厌恶。
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顾北烬身边,外界都说他放荡纨绔,不堪重用。
可只有他明白,顾北烬这么多年的隐忍跟伏低做小,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只有他清楚知道,顾北烬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接手顾氏集团,状况频发……
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幸好有季晚出面替顾北烬谋划压制舆论的解决方案。
林特助离开的时候还在暗暗想着,等顾北烬醒来他一定第一时间将季晚做的这些,全都转达。
季晚一个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直到双腿双脚都传来麻木的感觉,这才缓缓抬步回到了病房内。
病床边,黄灿正趴在顾北烬身侧的位置,眼眸如水般盯着他看。
季晚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心里像是被大手狠狠掐了一把不适。
一个女人露出这般柔情蜜意的眼神,定然是动了真情。
也是。
顾北烬救了她的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护住了她。
换作是谁碰到这种事,心里都会多上几分自以为被偏爱的情愫。
季晚冷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睨了黄灿一眼: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伺候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