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淡漠扫了眼杨总递来的合同,伸手接过,纤细的手指翻看到最后。
确定上面签下的名字没有差错后,她这才淡淡点了下头:“可以了。”
杨总如释重负: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顾北烬不耐瞥他眼:
“滚。”
“诶诶,我这就走,这就走!”
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顾不得那么多……
跌撞着拿起外套,逃也似的就要离开包厢。
"站住!”
顾北烬忽地出声叫住了他。
杨总后背一哆嗦,僵硬地转回头:“顾总,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顾北烬冷冽的眉眼扫过去,沉郁的语气暗带威胁:
“今晚的事情,敢透露一个字,下场……”
杨总不等听完,连忙摇头:“绝对不会……我今天晚上什么也没看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清楚,您放一百个心!”
见顾北烬周眼底沉冷稍敛,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那个……顾总,我就先走了……”
言罢,杨总如躲避洪水猛兽般,一把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包厢里面,短暂地安静下来。
一室的凌乱,空气里弥散的烟酒味道分外刺鼻。
季晚看着满室的不堪,轻轻闭了闭眸,晚上发生的一连串糟心事从心头滚过。
她再睁开眸时,眼底浮现一抹倦怠,却无意中对上了身侧男人幽沉的视线。
这会没有外人在,顾北烬用这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莫名地感到不自在。
彼此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几秒,季晚手撑在椅子上,冷淡起身。
她不知道该跟顾北烬说什么,索性便不再开口。
都有情绪的时候,说得越多,越会出错。
看着女人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做势要离开的样子,顾北烬也漠然地扣上了西装扣子,跟着起身。
季晚随手拿起椅后的小包,踩着高跟鞋转身时,一股迟来的眩晕感忽地袭来。
今天晚上连续喝的那几杯酒,正起了劲头。
她眉头一皱,脚下蓦地一轻,整个身子下意识地往后跌去。
就在要摔在椅子上时,一道沉稳有力的大掌倏地扣住了她腰身。
顾北烬从身后一把接住女人,俊逸冷冽的眉蹙起:
“喝不了酒强撑什么?”
季晚猝不及防跌在男人怀中,轻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男人周身夹杂着烟草味的清淡气息。
这样熟悉的味道跟温度,令她恍惚一瞬。
她眼睫轻颤了颤,抬眸间似是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沉色。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中,忽然的肢体接触,真实得让人产生错觉。
仿佛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顾北烬回来了。
他没出事,而她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倒像是一场被蒙在鼓里被人看笑话的闹剧般。
季晚默了默,抿着唇轻推开顾北烬,极力站稳身子道:“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好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谈成合作。”
她说完,一把攥紧手中包包,侧脸一片清冷,抬脚就往外走去。
顾北烬被甩开的手在空中顿住一瞬,望着女人步伐不稳又倔强强撑的样子,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凉意。
林特助的车就停在京华会所楼下。
远远见到季晚出来,他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快步迎上去:
“太太,您出来了!顾总呢?”
季晚头也没回,淡漠道:“不知道。”
“啊?”
林特助微怔一瞬,不解道,“顾总得知您一个人在这儿不放心,一回来就赶了过来,怎么……”
林特助话说了一半,一抬眸,这才看到顾北烬走出会所迟来的背影。
随着顾北烬的靠近,季晚后背微僵,眼底的情绪也涌起了一抹复杂。
刚刚林特助无意中透露出的话,她听清楚了。
顾北烬今晚来这,不是来看她的笑话,也不是闲得无事要找乐子,而担心她。
可是他若是真的担心自己,就不会不告而别,将她蒙在鼓里。
季晚清醒过来,眼角瞥到个顾北烬走近的身影,不发一言地先一步上了车。
两人坐在车内,一路相顾无言。
同回到顾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偌大的别墅内灯火通明,佣人们仍在忙碌着。
季晚先一步进了客厅,顾北烬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看到的佣人们都纷纷惊愕住。
迎面走来的管家更是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一眼顾北烬,用力捏了自己一把,真实的痛感提醒他这不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