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心有所愧
正厅中，谢申坐在主座上，独孤曦微则居于下座。
谢绝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感。
因为。
她家谢大人今日竟然对她笑脸相迎，“过来，坐下。”
谢申指了指独孤曦微旁侧的座位。
谢绝愣愣的，“母亲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谢申闻言，瞅去一眼，“是你的喜事，当然，也是我谢家的喜事。陛下虽然下令没收了谢家的爵位，但你的大婚之事却不能马虎，你父君去时曾给你留下了一箱首饰，被我命人埋在了南阳老宅后院的枇杷树下，如今你二人好事将近，正好派人去将你三弟也接来。”
“三弟？”谢绝脑中忽然闪过一张巴掌大的奶呼呼的瓜子脸，幼时最爱抓着她的衣袖，像个小大人一样责备她，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还曾糊涂道：“我长大了要嫁给二姐姐做主夫，替她操持后院。”
那一句童言，曾逗得南阳老家上下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他懂事之后，也还时常被人提及当初的笑话。
族中长辈也常常拿此事出来教育族中的晚辈。
“好好用功，否则长大后就会像谢维一样说出这些傻话，说什么嫁给自己的姐姐，这是不可能的事。”
听得多了，谢维也慢慢地懒得去反驳。
最近的一次记忆中，与谢维相见，还是她及笄那年回南阳老家上香，祭祀先祖。
距离如今已过去了好多年，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那张脸长什么样了。
只记得是个爱哭鬼，粘人包，天天就喜欢揪着她的衣袖到处跑。
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是什么样？
她倒还真有几分期待了。
方才在外头听江右说起了此次谢申独自前往京都求旨请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彻底惹怒了陛下，谢家现下满门都被贬为了平民，还连带着未过门的独孤曦微。
她这头甚至都还在为逼婚做准备，谢大人那边竟是连人都给她带回来了。
谢绝一时有些泪目了。
“母亲说得是，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过日子也好。”
谢申点了点头，“我已找人问过，下个月初六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你赶紧命人准备准备，切不可慢待了曦微。”
曦微？
都已经叫得这么亲密了？
出来路上，谢绝总算找到一个单独与独孤曦微说话的机会。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右方才说得潦草，又一问三不知，她已经憋了一路，就等着问个清楚明白。
独孤曦微眼圈微红，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抿了抿嘴角，挤出一个浅淡的笑意问：“怎么？我来，你不高兴吗？”
她板起脸，“不是不高兴，只是担心。”
他自然是知晓她担心的是什么？
可是不说，也是为了让她少担心。
毕竟，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一日不告诉我，我这心就一日难安。”谢绝看着他，语气中满是内疚与踌躇。
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致使他做出这样不顾独孤家声誉和未来的决定？谢绝不敢想。
“母亲用先帝的赐予的手谕和谢家的辞爵，换来了你我的婚事。”独孤曦微说着，不自觉地省去了他在殿前主动承认与她有情一事。
他觉得男子如此主动，实在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便自行隐去了细节没有详说。
短短一句话。
让谢绝听得是惊心动魄。
先帝什么时候赐予谢大人手谕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到现在才知晓。
还有……辞爵。
陛下本想让她承着光彩的爵位在凉州安享晚年，如今可好，为了自己的婚事，整个谢家都要受到连累。
谢绝忽然想起还在京中的谢红，“那我大姐呢？她也一道被罢免了？”
“是，陛下还派人抄了家。”独孤曦微手中还握有一些掌握京都讯息的情报之法，“听闻已经被周家四小姐救出来了，眼下应该是和蒋郎一道在回凉州的路上。”
“周闻溪？”谢绝喃喃念道，“没想到，关键时候，我最能依仗的人竟然是她啊。”
午间，趁着独孤曦微回房休息的功夫。
谢绝把薛含香叫到了东院书房中，打算细细询问下近来所存的积蓄。
她不是管账的人，也从不知晓自己有多少存银，反正这些事都是交给薛含香来管的，她想的是，成亲的事最好也问问他，看看还差多少银子补贴，自己也好再想办法。
谁知薛含香却笑道：“刘秀刚派人送来了上月的账单，我也正要寻机会找主子说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