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丫鬟。
李承泽大早上又被她叫醒了,他以为昨天的事情完事了,谁料范闲来真的。
真的把他打包扔到了南风馆!
什么话都没有交代,李承泽长得又实在是好看,雌雄莫辨的漂亮,掌事的妈妈桑看这种事看的明白透彻,一看就是哪家大人物的人不听话,放这里来“学学规矩”。
肯定不能让接客人的。
结果就是胭脂水粉的打扮上,学着“活”,不好好学就挨打,当然这地方教训不听话的人用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痛但不伤皮肉。
李承泽可受不了头上顶碗走路,坐鸡蛋不碎,走面粉不沾,他想逃走,后院的门都是关的,只能走前院的,但前院又是迎客的地方。
李承泽没法犹豫,他也不知道他要在这多久,只能能跑就跑,恨自己不会轻功无法绝尘而去。
眼看快到大门了,李承泽被一双手拽了一个趔趄,回头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的花花绿绿,但布料上好,大肚腩,满脸麻子的年轻胖子,看着也就束发之年。
这人眼熟,但李承泽没工夫去想。
“放开我!”李承泽甩开他准备跑。
“本少让你走了吗!”两个小厮又给李承泽拽了回来。
该死啊。
看着少年色眯眯的眼睛,李承泽只觉得一阵反胃。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这种地方他就算喊救命喊破喉咙都没人管。
可是他是谁啊,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连平民都不是。
“本少管你是谁,你今天就是本少的!”说完,拽着李承泽往楼上包间走。
进了包间更没法了,李承泽难得的恐惧与慌乱,“放开我,我是澹伯公的人!”
“哈哈,澹伯公?呸!”少年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口吐狂言,完全是整个庆国都知道,小范大人整日忙于国事,为百姓忧,从不进男女之色。
李承泽还是被拉到了包间,真忍不住要哭了,眼尾已经红的艳丽。
少年贪婪的扒拉着他的衣服。
“放开!混蛋!”李承泽力气太小了,根本推不动。
从来没有如此恨范闲的同时,却又想让他立刻出现!
“嗖!”然而这时根银针没入那少年身上,随即少年便倒了下去!
李承泽真的吓坏了,头发衣服都是乱的一塌糊涂,顺着银针的反方向望去,对面茶楼上坐的不正是范闲吗。
范闲让人把他接了过去,顺便把那个少年关去了鉴察院大牢,杀了也无妨,但小公主不好哄,留着给李承泽解解气吧。
到了茶楼包房,李承泽看到范闲一瞬间就忍不住泪水了,这么多年,他还没哭过,造反失败没哭,服毒自杀也没哭。
范闲也知道吓着他了,抱在怀里好一个揉,轻声细语道:“乖,没事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李承泽哭的惹人心疼,滚烫的泪珠断了线的流,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的可怜,“为什么要折辱我……”
为什么不肯让我好好的死去!
为什么!?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不过是让你长个记性。
哭累了,范闲抱着他回到马车上,取了块冰包着纱布,一下一下的给李承泽敷眼睛,不然睡醒高低得成肿眼泡。
范闲怎么能不恨他呢,简直恨透了他,可偏偏他还不舍得他死。
让范闲爱李承泽,隔着滔天恨意,根本不可能,但是把李承泽关在身边,范闲却觉得理所应当。
回到四时别院,怀中人已经睡去,范闲笑了笑,看来每天日出让人叫醒的二殿下,着实没睡饱。
已是日落,偏院。
夜幕降临,在月光的映衬下,牡丹花瓣上的露珠闪闪发光,摇摇欲坠,似哭泣的泪水,大概是在为快要过了花期,娇艳过后,便是凋零而惆怅。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盛开时何等的美丽迷人,凋零后也只剩一片荒芜。
夜间也依然有园丁精心照料着这些牡丹花,园丁行礼:“大人。”
范闲“嗯”了一声,抱着李承泽走进了内屋。
将人放到床上,李承泽骨架本就小,缩成一团时更是不占地方。
就这么抱着他,圈在怀里,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