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想到女子都可以到这奉天殿中,真是有辱斯文。”
“此女肯定来头不小,没有幕后推手的话,怎么可能超越一众男子进入殿试。”
尽管这些议论很小声,但还是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颜复西的耳朵里。
颜复西面对众人凌厉的目光,神色异常平静,这样的话语自从她参加科考以来,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三年前的她或许还会因这些话影响心境,但如今这些话对她来说却是根本微不足道。
承平皇帝似乎很享受群臣震惊的表情,只是静静看着群臣的议论,待众人声音变小之后,他才对着身旁的曹公公说道:“将这四副下联的答题者盖住,让他们自己选。”
就在满朝文武还在因颜复西的性别而议论纷纷时,曹公公已经将盖好名字的四副下联挂在殿前的四根龙柱之上。
“茶烹凿壁泉”
“灯深村寺钟”
“桃燃锦江堤”
“烽销漠塞榆”
“等会儿你们就选一个你们认为对得最好的下联,然后站在其前方,谁的下联站的人多,谁就是本次的状元。”
承平帝略带玩味的声音让奉天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礼部尚书林瑾此刻也没有再去劝阻皇帝,他先前之所以要阻止皇帝胡来,是因为他的长子林栋本次也在参加殿试的人中,他怕喜怒无常的承平皇帝要搞什么花样,让他的儿子不能得到第一名。
如今了解到规则,他内心便安定下来,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再加上自己在朝中的人脉,他感觉这次的状元之位已经十拿九稳。
“还有,若是朕发现有人舞弊,那就取消殿试资格,发配边疆。”原本已经闭上眼的承平帝似乎想起什么,又将眼睛睁开,笑着说道。
原本想要和身后林栋对眼色的林瑾闻言,瞬间将头转回来,他可不是顾命大臣,可没胆子公然忤逆皇帝。
由于被蒙上了答题者名字,群臣也不知道这些题目具体是谁答的,一时竟都没有作出选择。
承平皇帝见大部分官员都还没动静,有些不悦,随后他便指了指站在东侧队伍首位的张太傅,对他说道:“张太傅,你来解读一下这四副下联,分析一下其中优劣,不然有些人连字都看不懂。”
张太傅闻言,道了句“遵旨”,便走出队伍,他知道承平皇帝说的没错,朝中很多官员都是世袭而来,有很多人除了花天酒地外,什么都不会,但如此严肃的场合说这些,让他这个百官之首着实有些难堪,他心中很是不爽。
但毕竟为官几十年,张太傅立刻便调整好情绪,走到其中一副下联前方,指着其中的字句说道:
“这‘茶烹凿壁泉’五行在下,与上联五行在旁互为呼应,虽结构巧妙,但平仄确有不妥,且用凿字代金也属勉强,不过其意境上乘,乃属佳作。”
随后,张太傅又来到第二副下联前,看了片刻后说道:“‘桃燃锦江堤’与圣上所出上联意境契合,且五行也是极为工整,不过其平仄略有不妥,且‘桃’与‘锦江’都为固定之物,若与上联的‘烟’和‘池塘’相对,则显得格局欠缺,不过此对仍乃不可多得之佳作。”
众人听了张太傅的解析,一时也陷入为难,有些对对联一窍不通的官员更是抓耳挠腮,一时难以抉择。
就在众人还在争论到底哪副下联更匹配时,张太傅已经走到第三副下联前,对着其说道:
“‘灯深村寺钟’平仄相符,意境相近,亦是工整,奈何其中‘寺’字五行在上,与其余四字五行在旁不同,实在可惜,老臣以为此对与‘桃燃锦江堤’不相上下。”
给了个模棱两可的意见后,张太傅又走到第四副下联前,但当他看到上边的字时,明显的停顿了片刻,随后缓缓点头,轻捋胡须道:
“至于这‘烽销漠塞榆’,无论五行顺序还是平仄,都与上联一样,乃是不可多得佳作,唯一遗憾便是‘塞’字结构欠妥,与其余四字不同,但此对气势磅礴,以漠塞烽火对池塘青烟,也展现我大华男儿气势。”
众人见当朝太傅较为推崇‘烽销漠塞榆’,满朝文武如同黑夜中遇到指路明灯一般,纷纷朝着第四副下联走去,只有少数官员仍站在其他下联前面。
承平帝见状,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诸位爱卿,既已选定,那便公布结果。”
曹公公听言,立刻走上前去,依次将每副下联上方的盖住署名的布条揭开。
林栋、王行、张学远三个名字依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此三人分别为礼部尚书、大理寺卿、江南巡抚之子,而随着第四副的布条撕开,一个陌生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颜复西!
历届科举,能进入殿试的,基本上都是当朝官员的子嗣,少有寒门学子能够脱颖而出,本届也不例外,虽然很多官二代的面孔百官们还不认识,但是他们的名字基本上都还是知道的,而这颜复西三个字确让百官们很陌生。